第67章血色婚纱馆趁她病
诡神的尖啸声让白千羽身形有一瞬间的僵硬,阶级带来的沉重压力让她浑身鱼鳞爆裂,鱼鳞下生出脓包,她也成了一只炸鳞鱼。
孟一鸣和徐栩回满血立刻投入战斗中,徐栩一把手术刀甩过去扎透白千羽的婚纱尾巴边,厉喝道:“回神!”
诡神一露面,几人就确定必是黄自仪无疑。她与报纸照片上长得别无二致,那张脸不知道过去多少年看上去扔人鲜妍生动。但也仅此而已了。
完整的她很容易让人想起传说中的海妖塞壬,但却比塞壬骇人得多,拖着又大又累赘的鱼尾,像扒不掉的婚纱,让她只能贴着地爬行。身躯娇小纤细,或许是死的时候年纪还很小,除了尾巴以外身体只剩下骨架,头骨上晃晃悠悠地挂着张人皮,密密麻麻的鳞片填满了胸腔,护着胸口墨绿色带着海藻的心脏。
心脏翕张不停,由内而外泵出墨绿色黏稠的液体,看上去状态不是太好。
徐栩和孟一鸣分左右围上去,白千羽定定地站在原地没动,黑色的水波从她脚下蔓延,逐渐充斥了整个空间,一具一具堆叠着的鱼人尸体被吞噬消失,然後攀上黄自仪的裙摆。
三道攻击同时落在身上,黄自仪不痛不痒地受了,甚至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她目光在徐栩和孟一鸣身上逡巡,新郎是副本里最好的补品。
骨缝里溢出浓雾,推着黑水倒退,似触角般将人拢进怀里。
孟一鸣动作顿住,眼睛发直地擡手抓握,喃喃道:“我来接亲呀……”
徐栩也是,手术刀当啷落地,自己走向诡神:“我说了回回来娶你,怎麽会食言呢?”
只有白千羽,被白雾笼罩,又被粗暴地丢出来,猝不及防就对上黄自仪飘摇的脸皮,她冷笑着,骨头发出咔咔声:“劣等种!把我的婚纱还给我!”
婚纱?白千羽身上确实有一件婚纱,她这件是在碰上郑长乐的那间展厅拿的,只看款式不如说嫁衣更合适,她的鱼尾也是深深浅浅的红。
白千羽抖了抖尾巴,已经开始变得突出的嘴唇上下一碰,像大型鱼盯紧自己的猎物:“婚纱?还你?你知不知道,现在只要我想,连你都得是我的?”
徐栩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睡着了,他站起身推开花窗,看着外面连绵的雨幕,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小厮听到他醒了,立刻上前碰上热茶,低眉顺眼道:“工厂那边已经筹备好了,上报的文章也已经审好,只要等那位点头,明天就能安排过户。”
徐栩回过神,听到自己的声音比外面的冰雨还要冷漠:“父亲都一只脚迈进棺材了,她还是不肯签?真是倔啊。”
男人披衣而起,西式服装踏进雨幕时带着一种于中式园林格格不入的锐利,这丝锐利在衆多柔软浪漫的婚纱中间就显得格外刺眼。
暴雨天人少,窄巷里临街的嫁衣馆更是门可罗雀,于是无人听到女子愤怒的诘问和一声声低下去的痛苦的喘息。
联姻不过一局棋,女子温婉而缠绵的情谊更是无用之物,更别说这个女人对他连情都没有。
但总归是一门姻缘,黄自仪雨夜自缢之後,其父在病床上惊闻噩耗,当天也随女而去。黄家一朝二代皆亡,还因为工厂违规操作而出了十几条人命,一时间与其沾亲带故人人喊打,差点尸体都被激愤的民衆拿去鞭尸。
好在还有留洋归来的蔡奇少爷,他收容了死亡工人的家属,给了大笔赔偿款,还为黄家父女二人收敛尸骨披麻送葬,才能让这父女二人不至于光溜溜的走。
佳偶天成婚纱馆前,两个泼皮紧裹衫子快走而过,其中一个扫过安静陈腐的婚纱馆,到底没忍住:“所以那偌大家産就都给蔡奇了?”
“哎人家蔡少爷有情有义,不嫌麻烦照顾他们父女身後事,那也是人家该得的啊。”
“可蔡奇少爷儿子都六岁了……黄老爷父女不是四年前死的麽?”
六月明媚的天气说变就变,转眼落下一阵急雨,噼啪噼啪地打湿青石板长街,无人在意两个被淋湿的流氓,无人在意流氓的问题,也无人在意那座婚纱馆。
绿色连绵的藻类逐渐覆盖了里面或新或旧的各式婚纱,墨绿色的触须淹没一切,吞掉了婚纱馆的匾额,转眼又吐出一块新的,血色婚纱馆。
只是没人注意到,这加婚纱店门口迎亲的纸人,是一家三口。
徐栩和孟一鸣此时在不同的空间,面临了同一个选择,掌心是纤细脆弱的女人脖颈,眼前是那位黄小姐涨红愤怒的脸。
任何玩家都能够轻轻松松地拧断普通人的脖子,但这选择傻子都知道怎麽做啊!
孟一鸣立刻就撒开了,阻断剂和营养液不要钱似的往黄自仪心口上扎:“你可别死啊!别死!”
生路还不好说,杀掉幻境里曾作为受害者的诡神,那就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