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羽被越来越急切警报声唤醒,然後擡手,用自己只剩森然白骨的手指,划开了系统面板。
【姓名:白千羽
玩家等级:5
玩家积分:5611673
副本数量:5
体力值:60/100
理智值:32
堕诡程度:62%(堕诡过半者丢失玩家身份,阵营转化不可逆,获取王侯身份与封地的人类玩家不在此列)
玩家已解锁身份:诡侯(■■■■,■■■)
道具状态:A级阵图《日轮旧晷拟运行恒机制》生效中
负面状态:夏娃的苹果(腐烂版)生效中
持有道具:S级道具夏娃的苹果(腐烂版),S级道具五兽戏山鼻烟壶,AAA公主的豌豆,A级道具白小姐的三棱刺,A级道具照见你的人生,A级道具根号四,A级道具鬼千面,A级阵图《日轮旧晷拟运行恒机制》,B级特殊道具生死相随(生效中),B级道具魍魉香,B级道具小背篓,通用B级冷兵器等等。】
理智值是鲜艳刺眼的红,32这个数字有点模糊,像血一样滴落着往下,像一道横亘在幽蓝色面板上的伤口。
白千羽轻轻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很好听,是那种认真上过班的丶公式化的悦耳,这离不开白雄志的多年调教,很多上京的长辈都喜欢这种笑声。
但白千羽不喜欢,除非被迫去取悦人的时候,或者实在不高兴的那些瞬间,她很少这样笑。
身後拿到声音如同附骨之疽,她紧紧搂住她的肩膀,两只手往她的胸膛里挖,似乎对她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很感兴趣。
动作的同时,她还在试图用言语激怒白千羽:“怎麽?不高兴啊?是因为发现自己是个冒牌货了麽?“
“嗯,谁知道呢?”
白千羽也不能确认自己的真假,毕竟这年头太诡异了,任何事情都能是诡异力量的投影,她记忆被篡改也不是一两回了,早就习惯并且熟悉了。
身後的女鬼一愣,手也停下来,声音陡然尖利:“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不重要。”
她是谁,不重要。她是不是白千羽,也不重要。就算她是女鬼,也行。
“重要的是,不管你假我真,只有我能活着走出去,只有我能活着回到正确的时间线里。”
白千羽懒得跟她说那麽多,没必要用系统面板证明自己的身份,也没必要提醒对方不应该出现在虚假的时间线里,更没必要跟她解释对方的行为漏洞。
她会活着离开这。
系统面板上,几乎跌破谷底的理智值开始稳步回升,从一开始的32,变成41,55,70,数字跳的越来越快,代表理智值的颜色也逐渐变成了冷色调,似乎预示着主人逐渐冷却下来的头脑。
半分钟不到,理智值停在了99/100上,颜色是没有任何情感色彩的白。
白千羽手一动,三棱锥从袖口滑下去,五根白骨一样的手指握紧了三棱锥,骨头和金属相碰撞的时候,发出清脆冷厉的响声。
白千羽身上起了冲天的火焰,整个人几乎变成一团燃烧着的幽蓝火苗,数不尽的诡火幽蝶从她身上逸散开来,跟着风快乐地四处飞舞。
纸翼消失了,强横有力的鱼尾重现,层层叠叠迤逦而下的鱼尾像最纯洁美好的婚纱,却被幽火灼烧出三分不祥。
脚下坚实的地板逐渐变得湿润软塌,黑水慢慢从地底溢出,阴蛇草在水中翻涌着。
白千羽缓缓回过身,她嘴角含笑,眼底亦再没了那种焦灼,声音清亮亮地响起:“姓名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所以,你想好怎麽死了麽?”
一阵风吹过,身後空无一物。
只有空荡荡的疗养院大门,那玩意儿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骤然之间就消失了,耳边连绵不断地絮语同样,安安静静,像是一切都是假的。
根号四在她腰上晃啊晃,它颤巍巍的声音响起,似乎还用自己的身体戳了她一下:“主丶主人,你跟谁说话呢?你是不是疯了?“
白千羽:……我感觉也像。
它从来没叫过她主人,这还是第一次慌乱成这样。
“就是,就是从我们回到这开始,你就一直在自言自语,说一些我以前没听过的话,比如你小时候的事,比如你想吃的东西,还有你的爱好之类的。说实话,有点像闹鬼。”看她不再发疯了,根号四才终于忍着惊恐开口,想直到刚刚发生了什麽事。
根号四吓得都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了,天知道,他根本就没有那玩意儿!
白千羽收起了三棱锥,身上的火却仍旧幽幽的燃着,脚下的水波也在一阵阵荡漾不休。
她轻轻嗯了一声,开口问道:“那我说的最多一句话是什麽?”
按她自己数着的,应该是那句:“你是谁啊?”
但根号四给出了截然相反的答案,它语气毫不迟疑,似乎根本不用思考,噼里啪啦道:“你在骂人。你说的是‘你怎麽还不去死啊?’可凶了,真的像鬼。比灵秀还鬼呢。”
“不可能吧……”白千羽喃喃道。
“冒牌货白千羽”接走迟瑞溪是一个下午,现在时间仍然在回溯,已经来到了中午,疗养院门口挂着的始终慢悠悠地报时声响在耳边,是十二点。
中午的阳光温暖极了,白千羽却只觉得骨头缝里都是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