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喔,我还以为可以相信你呢。」亚历克倒抽一口气,摆出遭到背叛的脸。
「所以那是哪招?」
「什麽招都没有。」亚历克说。「亨利是……我认识的某个人,我们做了某件蠢事,所以我得弥补,就这样。」
「好吧,好吧。」卢纳举起双手说。「他长得很好看,对吧?」
亚历克扮了个鬼脸。「对啦,我是说,如果你喜欢的是童话故事王子那一型的话。」
「谁不喜欢啊?」
「我就不喜欢啊。」
卢纳挑起一边的眉毛。「最好是。」
「什麽?」
「我想到去年暑假啊。」他说。「我记得你做了一只亨利王子的巫毒娃娃放在桌上,印象深刻。」
「我没有。」
「还是贴着他的脸的飞镖靶?」
亚历克把脚放回面前的地上,愤愤地交叠双臂。「只有一次,我把封面有他出现的杂志放在桌上,因为里面有我的报导,他只是刚好上了封面而已。」
「你盯着那张封面整整一小时。」
「胡说八道,」亚历克说。「诽谤中伤。」
「看起来像是想透过意志力让他起火自燃。」
「你想表达什麽啦?」
「我只是觉得有趣,」他说。「时代正在改变,速度还这麽快。」
「拜托,」亚历克说。「这是……政治啦。」
「嗯哼。」
亚历克像小狗般甩甩头,像是要把这话题抛到窗外。「再说,我是来这里讨论议员的公开支持,不是我丢脸的公关恶梦。」
「这样啊,」卢纳狡猾地说。「我还以为你是来拜访你们家的老朋友的?」
「当然,我一开始就是这麽说的。」
「亚历克,你没有其他事好做吗?现在是周五下午,你才二十一岁,应该要去玩啤酒乒乓或是准备参加派对之类的啊。」
「我都有啊。」他说谎。「我只是也多做了一点这个。」
「拜托,我只是个老头,试图给年轻版的自己一点意见。」
「你才三十九。」
「我的肝有九十三了。」
「那又不是我的错。」
「在丹佛的那些通宵之夜可不是这样说的喔。」
亚历克大笑。「你看,所以我们才是朋友啊。」
「亚历克,你需要其他朋友,」卢纳告诉他。「不在衆议院里的朋友。」
「我有朋友啊!我有茱恩和诺拉。」
「对,你的姐姐,还有一个像超级计算机的女孩。」卢纳反击。「在把自己烧干之前,你需要多花点时间在自己身上,小鬼。你需要一个更大的支持系统。」
「别再叫我小鬼了。」亚历克说。
「遵命。」卢纳叹了一口气。「你好了吗?我还是有工作要做的。」
「好啦,好啦。」亚历克站了起来。「对了,玛克辛有在办公室吗?」
「沃特斯39?」卢纳问。「该死,你真的不怕死是不是?」
作为政治世家,理查家族一直是亚历克试图解密的政治史中最复杂的权贵世家。
他贴在笔记本上的其中一张便利贴写着:肯尼迪+布什40+颠倒世界41的黑帮金汤匙和西斯42超能力=理查家族?依照他目前挖出的资料,归纳起来就是这样。
杰弗里·理查是目前可能在普选时和他母亲竞争的唯一人选,已经当了将近二十年的犹他州议员,拥有丰富的参选和立法经验。他妈妈的竞选团队早就把这些背景摸透了,所以亚历克对那些藏在表面下的事情比较感兴趣。理查家族出了好几代的律师和联邦法官,他们可以藏的东西可多了。
他的手机在桌面的一叠文件夹下震动了一下,是茱恩传来的简讯:晚餐吃啥?我好久没看到你的脸了。
他爱茱恩──真的,超越这世界上的任何事物──但他现在状态正好,等他忙到一个段落就会回她了,大概再三十分钟吧。
亚历克瞄了一眼笔记本,其中一个分页上播放着理查的访问影片。他看着对方面部表情透露的信息:灰发──是真发,不是假发。一口白牙,像鲨鱼一样。像山姆大叔的那种宽大下巴。看他在影片里天花乱坠地推销着某个草案的样子,显然也是个很棒的业务。亚历克写下笔记。
一个半小时後,手机的另一下震动把他从理查的叔叔在一九八六年时爆出的可疑税务问题中拉了出来。他妈妈在家庭群组里发了一个披萨的图释。亚历克把分页存进书签,然後离开房间走上楼。
家庭聚餐很难得,但又不像白宫里发生的其他事情那麽扯。他妈妈派人去拿披萨,在三楼的游戏室地板上摆满纸盘,和特别从德州运来的夏纳啤酒。听那些特勤对着耳麦讲代号总是很好笑,例如:「黑熊还要更多黄辣椒。」
茱恩已经坐在长椅上啜着啤酒了。亚历克想起她的简讯,一股罪恶感忽然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