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云轩的身体猛地一震,动作瞬间僵住。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迅速蔓延开的鲜红,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鲜血如泉涌般从伤口喷出,将他的白色衬衫染成了刺目的红色。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麽,但最终只是无力地缓缓倒地,眼神逐渐涣散。
"不!!!"刚刚跑到走廊转角的沈清韵回头看到这令人心碎的一幕,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她不顾一切地冲回厉云轩身边,跪倒在地,颤抖的双手徒劳地按住他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温热的血液很快染红了她的双手。
"为什麽。。。为什麽要这样做。。。"她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落下,滴在厉云轩苍白的脸上。
厉云轩艰难地擡起沉重的手臂,用尽最後力气轻轻擦去她的泪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释然而又痛苦的微笑:"因为。。。我爱你。。。从始至终。。。只爱你一个人。。。"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生命的力量。
他艰难地喘息着,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微弱,但还是坚持着继续说道:"那天在餐厅。。。是父亲安排的。。。他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那个女人。。。是我表哥找来的演员。。。我本想当晚就向你解释清楚。。。但你已经离开了。。。我找遍了所有你可能去的地方。。。"
沈清韵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心像是被撕裂般疼痛:"对不起。。。我应该相信你。。。应该给你解释的机会。。。"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厉云轩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眼神开始涣散,"我用错了方式。。。让你害怕。。。让你难过。。。清韵。。。能最後见到你。。。我死而无憾。。。"
就在这时,凌昭和陆琛终于突破了敌人的封锁,赶到现场。凌昭立即跪倒在地,专业而迅速地对厉云轩进行紧急救治,而陆琛则带领残馀的守卫清理了最後几名负隅顽抗的敌军。
"坚持住!医疗队马上就到!"凌昭一边用力按压着伤口止血,一边大声鼓励着意识逐渐模糊的厉云轩。
沈清韵紧紧握住厉云轩逐渐冰冷的手,泣不成声:"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们还有那麽多话没有说。。。那麽多误会没有解开。。。你答应过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的。。。"
厉云轩的眼中闪烁着最後的泪光,他用尽生命中最後的力气,艰难地说道:"如果有来生。。。我一定。。。用正确的方式。。。好好爱你。。。"
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睛缓缓闭上,手也从沈清韵的手中无力地滑落,整个人彻底失去了意识。
"云轩!云轩!"沈清韵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痛哭失声,凄厉的哭喊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所有的误会丶所有的怨恨,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无尽的悲痛丶悔恨和撕心裂肺的痛苦。她终于明白了厉云轩对她的爱有多深,但这份领悟来得太晚,代价太大。
医疗队很快赶到,将重伤的厉云轩和林溪紧急送往手术室。手术室外的走廊里,沈清韵瘫坐在长椅上,目光呆滞地盯着手术室门上亮起的红灯,脸上泪痕未干。凌昭默默坐在她身边,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无声地给予安慰。
经过数小时漫长而艰难的抢救,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主刀医生疲惫地走了出来。沈清韵立刻冲上前去,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期待。
"医生,他。。。他怎麽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但欣慰的表情:"伤者情况暂时稳定了,真是奇迹。子弹距离心脏只有一厘米,擦着大血管过去,再偏一点点就回天乏术了。现在他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但还需要密切观察。"
沈清韵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泪水再次涌出,但这次是喜悦和感激的泪水。她靠在墙上,几乎虚脱。
三天後,厉云轩在重症监护室缓缓醒来。麻药的效果逐渐退去,胸口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他艰难地转动眼球,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第一眼看到的,是趴在床边睡着的沈清韵。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柔和地洒在她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显得格外宁静美好。
他轻轻动了动手指,这个微小的动作立刻惊醒了浅眠的沈清韵。她擡起头,看到睁开眼睛的厉云轩,原本疲惫的眼中瞬间充满了惊喜的泪水:"你醒了。。。太好了。。。"她的声音哽咽着,小心翼翼地握住他没有输液的那只手,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清韵。。。"厉云轩虚弱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我不是在做梦吧?"
沈清韵紧紧握住他的手,喜悦的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不是梦。。。云轩。。。我们都还活着。。。"她的脸上绽放出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两人相视而泣,但这次的泪水充满了希望和新生。所有的误会和隔阂在这一刻彻底消融,取而代之的是劫後馀生的庆幸和更加深厚的感情。
窗外的阳光格外明媚,鸟儿在枝头歌唱,仿佛在诉说着新生与希望的故事。厉云轩用生命的代价证明了自己的爱,完成了自我的救赎;而沈清韵也终于明白了真爱的意义,学会了宽恕和理解。
有些爱,需要经历生死的考验才能见其真挚;有些人,需要失去後才懂得珍惜。但幸运的是,他们还有机会重新开始,在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後,他们的感情变得更加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