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杀人动机
秦朗沉思片刻,接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对,这里面一定有什麽东西被我们忽略掉了。”
米雪道:“如果我们能找出魏川在案发当天不在老家的线索,那就能表面他是在对我们说谎,他的某些不在场的证据自然就可以推翻,而刘万福的死也必定和他有关系。”
魏天明苦恼的拍了拍额头,“我们又不是测谎仪,而且他的所有表现都平静的让人意外,这让我们怎麽去查啊!”
秦朗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在桌面交替而有节奏的敲击着,他面无表情道:“没有任何一起凶杀案是不留有线索的,可能我们只是忽略了一些小地方。”
泰叔道:“莫非你有什麽线索?”还没等秦朗作出回答,魏天明又紧接着问道:“对了老大,你和小雪出去了半天,难不成是已经发现了什麽?”
秦朗拍了拍米雪,道:“你还记得之前我们破获的‘冥婚’一案吗?”
米雪一想到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当然记得啦!死者叫孟小川嘛,我还被他父母给埋进了坟墓里呢,差点儿没要了我的命!”然後看着秦朗,疑惑道:“队长,你怎麽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秦朗道:“当时我们都去过孟小川的店,你们还记得他店里放的一个老式缝纫机吗?”
衆人都点了点头。魏天明道:“他们的衣服都是手工的,有缝纫机不奇怪吧?老大,你到底想说些什麽啊。”
秦朗道:“你们还记得吊着刘万福尸体的那根铁丝缠在哪儿了吗,最开始我也想不明白,为什麽刘万福身宽体胖的,会这麽容易就被吊上去,而且防护网也只是变了形。我今天和小雪又去了趟案发现场,总觉得防护网上的两道痕迹特别的突兀,也很奇怪。後来我们推测,凶手一定是利用滑轮的原理,在防护网上绑了个滚轮。你们想想,长仅有2cm,宽不过1。1cm的滚轮,到底是个什麽东西?”
魏天明道:“难道……和缝纫机有关?”
米雪顺着秦朗的思路想了想,恍然道:“对了,魏川曾说过,他的母亲在老家会为别人改改衣服,换点钱补贴家用。改衣服,自然会用到缝纫机。”
秦朗笑道:“没错,其实缝纫机的结构很简单,见过缝纫机的人都应该知道,专门拤在缝纫机上缠线的那个铁环似的东西。”
“线轮!”米雪惊悟道:“这个我知道。也叫线梭,是缠线用的类似铁环的东西。缝纫机用的线梭长度一般在……2cm,宽在……”话还未说完,米雪一脸惊异的看着秦朗,秦朗则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後补充道:“我去网上搜过,线梭的长与宽,大致都在2cm和1。1cm。也就是说,魏川很可能是回到老家後,看到了缝纫机上的线梭,想到了利用滑轮的办法,将刘万福吊在电梯里的。因为物业的不负责,19号楼的电梯在那段时间一直都处于待修的状态,房子是魏川租的,自然知道电梯出故障的事,很可能在此之前,魏川就在筹划着杀害刘万福的事。”
米雪疑惑道:“可是他为什麽要那麽做?”
秦朗沉着脸,眼睛里似淤积了一层灰蒙蒙的雾。“也许……我们一直都忽略了苏小晴的死。”
“苏小晴?”魏天明和泰叔异口同声道。泰叔挠了挠稀疏的头发,然後看着秦朗说道:“你怀疑……苏小晴的死另有隐情?”
秦朗点了点头,说道:“苏小晴的死亡时间和刘万福的死亡时间只相差了一个星期,而她又与刘万福有着特殊的关系,如果此案属于报复性犯罪的话……或许苏小晴才是那个关键人物!”
衆人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米雪看了秦朗一眼,她知道,谜团就要解开了……
第二天。
魏川像往常一样,早上把熬好的汤送去医院之後,就带着父亲换下的衣服准备拿回去洗。可就在走出医院的时候,看到门口停着辆警车,而秦朗则靠着车身,见到他後冲他一笑,然後拍了拍车头,道:“看来又要让你坐一次警车了。”
魏川站在原地,并没走上前,只是问道:“警察同志,你找我又想了解什麽?”
秦朗笑了笑,说道:“了解的东西有点多,所以这次得请你跟我去一趟局里了。”然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上车吧”。
魏川怔了怔,然後表情复杂的跟着秦朗上了车。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着,魏川一路无语。秦朗一边开着车,一边透过车内的後视镜观察着魏川的表现,秦朗有意无意的说道:“你还记得你上次坐我们警车的时候说了什麽吗?”
魏川道:“我说,我这辈子还没坐过警车。”
秦朗点了点头,“对。但是你上车後又说了一句话,让我的印象很深刻。你说‘不过也还好,一回生二回熟’,当时我还蛮好奇的,不过现在看来,还真的是这样。”说着不忘对着後视镜里的魏川笑了笑。
魏川面无表情道:“警察同志,您这是什麽意思?”
秦朗笑道:“你不用这麽着急,等下到了局里就知道了。”
车子很快驶到了公安局,魏川跟着秦朗下了车。
秦朗将魏川带到了重案组的办公室,一面请魏川坐下,一边对着魏天明说:“记得做记录!”说着还不忘看了一眼魏川。
魏川惊诧道:“你们怀疑我是凶手?凭什麽审讯我!”
秦朗拍了拍他的肩,“不要激动,只是做个简单的记录而已,再说了……这里可不是审讯室,你何必那麽紧张呢?”然後坐到了魏川的对面,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
魏川抿了抿嘴唇,十指紧紧地交叉在了一起,他擡头看着秦朗,故作轻松的说道:“你们想问什麽?”
秦朗注视着他,问道:“案发当天你在哪儿?”
魏川道:“我不是说过了嘛,我在老家。”
“确定?”秦朗再次问道。
魏川狐疑的看了秦朗一眼,心里不知对方到底在搞什麽鬼,不过还是点头肯定道:“我确定!”
“好!”秦朗往後靠了靠,双手习惯性的抱于胸前,说道:“我们去你老家调查过,虽然你的确回过那里,但案发的当天下午,有人曾看你离开过。”说着顿了顿,然後突然提高了分贝说:“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那件被染过色的衣服应该就是你在案犯当晚穿的吧。”
魏川突然擡起了头,眼睛定定的看着秦朗,一字一顿道:“警察就是这样胡说的吗!”
秦朗倒是一脸轻松的模样,陈述性的说道:“你说过你平时上班的时候都是两件白色的衬衣换着穿,因为你买不起贵的,只能穿公司发的工作装,所以你平日都是相当爱惜自己的衣服,又怎麽会一不小心的让它染了色呢?除非……你是在慌乱和紧张的情况下,胡闹的套了一件深色的外套,外套被浸湿之後才染在了白色衬衣上。我仔细的看过你的衣服,那种染色程度的话,如果没有案发当晚那样的瓢泼大雨,根本就不可能染的那麽深。”
“呵,一件染了色的衣服能说明什麽?”魏川笑道。
秦朗道:“染色的衣服的确不太能成为重要的证据,但染色的状态和程度却能推测出时间哪。”
魏川怔住了。
秦朗继续说道:“你为了制造自己不在场的证据,刻意以接父亲做手术为由回了趟老家,但那段时间你还密切的关注着刘万福的动向。案发当晚你得知这里会下大雨,刘万福的项目才开工几天,工地上一定会由于天气原因暂停搁置,而且刘万福有头疼的毛病,一到下雨天就痛到难忍,所以你料定了他一定会回租房。”秦朗将身体往後靠了靠,他的眼珠往上转了转,像是在盘算着什麽,“从太原到这里,驱车最快也得七个小时,来回就是十几个小时,你从案发的前一天就驱车回来,作案後又驱车回太原,时间掐的刚刚好。”说着不禁笑出了声,“也许你心里打的算盘是,你回到家的时候刚好是第二天的早上,而你消失的一整夜就不会被人发现,但你却不知道,你出发的那天下午被人给看到了。”
魏川面无表情的静默了几分钟,突然道:“即便我真回了这里又能说明什麽?我是凶手?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吧。警察同志,我可是一名合格公民。不是说警察都是人民公仆吗,难道……就是这麽对人威逼利诱的?”说完露出了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秦朗没有说话,只是双眼一刻也没有从魏川的脸上移开过,他的瞳孔墨如黑潭,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在桌面上节奏缓慢的敲打着。每次心里在盘算着什麽的时候,他都总喜欢这样。
正在做笔录的魏天明看了眼秦朗,一起工作了那麽久,他很清楚秦朗每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後面到底意味着什麽。看来,老大是又要套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