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如果我再给你说一个秘密,那我还能不能减刑?”
米雪回头看着他,一脸疑惑道:“你这是什麽意思?”
罗三向只是笑了笑,然後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他前面去。
米雪迟疑了片刻,想起他是个精神不太正常的人,唯恐他会做出什麽事情来。不过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狱警,猜想罗三也不敢做什麽事,这麽想着,她也就还是半怀疑的走了过去。
米雪走到了罗三跟前,然後把头靠了过去,只听见罗三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那坟墓里……还有一具尸体!”
一瞬间,米雪的後背起了一层冰冷的水雾,她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罗三。“你说什麽?!”米雪惊愕道。
罗三露出了一个略显诡异的笑,“警官,我可只跟你一个人说了,你觉得我还能不能减刑?”
米雪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平静些。“为什麽你之前不说?”
“你们要抓的人是我,而且掘坟的也的确是我,我只把我该说的说了,可不想多事。不过现在关系到我的量刑,我就算不想多事也没办法了,谁叫我不想坐那麽久的牢呢。”
米雪半信半疑道:“既然还有一具尸体,你为什麽不带着一起走呢?”
罗三道:“因为我觉得很蹊跷啊,毕竟我没有亲眼看到尸体。”
“没有看到?那你怎麽敢打这样的包票。”
“警官,你别忘了我掘过那麽多坟,而且这麽多年了,哪里有尸臭是骗不了我这鼻子的。记得那天我正准备搬走孟小川的尸体的时候,我踩到他棺材下面的土质不太一样,很实,像是还埋着什麽东西,我就凑近了闻了闻,我敢确定,那下面的确是尸体腐烂的味道,也许那里还有一口棺木。”
米雪的脸上阴晴不定,思索了良久之後,她突然道:“好,我就暂且信你一次,谅你也不敢骗我。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一定会申请对你从轻处理的。”
走出审讯室後,米雪纠结了很久。她不知道要不要把罗三说的事情告诉秦朗,但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先瞒住他们。那天秦朗的态度的确令她很寒心,她想就算告诉了他,他也一定不会让她继续查的。而且罗三说的到底是不是实情现在还不得而知,所以考虑了一下,米雪还是决定自己去查。
没想到‘恋尸癖’的案件里,的确案中有案。米雪一时还找不到头绪,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往哪个方向查。果孟小川的墓里真的还有尸体,那那具尸体一定和孟小川有着密切的关系,如此想来,她觉得倒是可以再去孟小川的父母那里查看下,说不定还会另有所获呢。
为了怕孟小川的父母起疑,米雪假意去探望他们,实则是去了解案情。
米雪刚到孟小川的家里的时候,就看到林莲在门外烧纸,浓黑的烟雾弥散开来,模糊了林莲的大半张脸,就好像水墨晕在了宣纸上似的,令人看不清对方神情的大概。
米雪只觉得心有疑惑,但终究查找不出一二,想了想,她还是走过去跟林莲打了个招呼。
“阿姨,你在烧什麽呢?”
林莲擡起头来,突然见到来人是米雪,竟没来由的有些慌张,赶紧将剩下的纸也全部扔进了火盆。“没事没事,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林莲赶紧让米雪进屋,“外面很脏,快进来喝些水吧,我去给你倒水。”便急急忙忙的走了进去。
米雪一边应和着,一边留意着火盆里的东西。见林莲走了进去,她赶紧蹲下身去,拾起没有烧尽的几角书页,不待细看,便急急地塞进了衣兜里。
进屋後,米雪坐了下来,和妇人有一句没一搭的聊起了家常。米雪注意到墙上的临摹画,便走了过去,道:“这些都是孟小川画的吗?”
提起孟小川的名字,林莲的脸上是掩饰不了悲戚,原本早已哭肿的双眼,更是抑制不住的挤出泪来。林莲擦着眼泪道:“是啊,小川是个很有才的孩子,平时没事的时候就爱画些东西。”
这时,米雪注意到桌角上放着的一本画册,便好奇的拿起来翻了几页。只见上面全是一些旗袍的设计图。米雪惊讶道:“好漂亮啊!”
“这些全是小川设计的,有些衣服还做了出来,客人都很喜欢呢,都说我们小川的技术很好呢。这是小川最珍惜的一本画册,里面的全是他的心血,他现在不在了,只给我们留下了这些东西,我很宝贝的。”
就在看的仔细的时候,米雪突然看到画册里有一页残角。“奇怪,这里怎麽少了一页?”米雪指着被撕掉的一页道。
林莲马上道:“噢,那是画错的一张图样,小川不喜欢,就给撕掉了”。说完,林莲很快速的便从米雪手上拿掉了画册,放到了柜子里。
画错了?米雪心生疑窦。不是说孟小川的技术很好吗。而且就算画错了,这是他最珍惜的画册,他怎麽舍得撕掉呢?如果不是孟小川撕掉了,这本画册只有他的父母知道,难道是他们撕掉的?他们又为什麽要这麽做呢?
米雪莫名的觉得林莲心中藏着一些事,但怎麽也想不出哪里有问题。思虑了一会儿,米雪就找了个借口走掉了。
米雪回到警局後,马上就回了办公室。她从兜里掏出了烧得只剩下一角的书页,仔细一看,竟然是手写的。难道是日记?
米雪把能看清的字抄了下来,能勉强的拼凑出大概的三句话,那三句分别是:好久没来丶我知道我配不上她丶我快死了。
米雪突然想起了孟小川的遭遇。孟小川在出了车祸後因为没钱医治又在家里呆了两个月才去世的,难道这些都是他在那两个月时间里所写的日记?米雪对日记里的这个‘她’充满了好奇,可以看出孟小川很喜欢这个人,但在她的面前又觉得很自卑。
爱情,也许是一个快死的人,对活着的人最大的期盼。那……这个‘她’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