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口中的毒药以及锁骨上的刺青均被剜了下来,馀下的尸首确保没有活口之後便于衆目睽睽之下一把火燃尽。
光是瞧见这血腥的景象就有不少人捂着肚子狂吐,再加上空中不知名的气味,吐到最後胃里空荡荡的,一个个都站不起来,双目直往上翻。
搜集好黑衣人使用的毒药以及暗器後,衆人便被暗卫押送着下山。
路上鸢罗还在想该怎麽拒绝同程煜南一起去千门阁,却不料对方直接让她先回去。
见她诧异的样子,程煜南不觉好笑:“怎麽,你想去?”
她摇摇头,“我只是以为世子会舍不得我,让我一同前往。”
程煜南神情一滞。
好久没听见她这麽称呼自己了,虽然她以前就是这麽说的,但自从二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她就不再这麽说了,现在听她这麽疏远的语气,心里微微泛起苦涩,但更多的是对于她在乎自己的欣喜。
他嘴角一弯轻笑出声,探身过去抓住她的手腕朝自己的方向一带,双手箍在腰间双腿微微并拢好让她坐在腿上。
“还生气呢?”他牵起她的手覆在脸上细细摩挲,“这伤不碍事,两三天就可以看不见印子了。”
鸢罗垂眸,仔细打量着他脖子和脸上的伤,一贯洁白如雪的皮肤上挂着数条显目的血痕,如他所说这些伤根本不算什麽,可她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特别碍眼,到底是占有欲作祟,还是……她喜欢上了他?
她重重舒了口气,任凭自己无骨般地躺在他怀里。
或许心里确有那麽一瞬间动摇过,但比起自由,她宁愿不要这刹那间的心动,世间唯有有利可图才能走得更远。
……
夜色如墨,寂静的巷子里时不时传来狗吠,高低起伏的房顶上一道犹如鬼魅般的身影正轻盈飞奔,整个人似与夜色融为一体,仿佛一阵风吹过,只留下淡淡残影。
王府外,两个一高一矮,浑身被黑色斗篷包裹的人站在王府後门外扣响了门。
不久後高大沉重的门被打开一条缝,门後探出一个脑袋,较高的身影上前一步与之低声攀谈,说明来意後门後的人无声打量着二人,半晌他缓慢点头,後又把门重新关上。
赫绯藏在长袍里的脸色白了一瞬,袖子下的手指骨节微微泛白。
她面色铁青的低声道:“这贤王真是好大的架子,我们来此是为什麽他不是不知道,自视甚高!”
“别说了,他的实力在这儿,高傲些也无妨,换做是你也未必有他做的好。”
一声冷哼自鼻腔喷出,赫绯不满地撇过头。
过了一会儿,门後响起声音,管家佝偻着身躯将门打开一个足以令一人通行的空子。
“二位贵客久等,我家王爷有请。”
穿过弯弯绕绕的走廊,二人站到了顾明卓的屋外,不一会儿门後传来他铿锵有力的声音。
“二位请进。”
赫辰擡起右手推开门,入目的便是端坐于正位上的顾明卓,他双眼紧闭,左手靠在扶手上支着头,长发披肩,身披大氅,面色红润,除了右臂上的纱布以外,任他人如何看,都看不出和白日毫无血色的是同一个人。
三人一坐两立,静默无言。
良久,顾明卓眼睛掀起一条缝,视线落在地砖上,漫不经心道:“两位这麽晚拜访想必不是来与本王在此大眼瞪小眼的吧。”
“贤王既知我们此行的目的为何还要明知故问,甚至在乎那些没有用的礼数,让我们在外苦等,夜虽已深,但并不是没人,倘若被他人看见于我们,于你都不是好事。”
顾明卓掀了掀沉重的眼皮,不以为然:“公主说的哪里话,本王怎麽知道你们所为何事,再说了,既有事相求,那两位定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又怎麽会被他人看见,就算被看见了,这京城盗贼数不胜数,管家只需大喊一声便会有人来此捉“贼”,于我不一定,于你们肯定不是好事。”
赫绯愤怒地扯下斗篷,一张精致的脸被气得通红:“你竟敢说我们是贼!”
“本王可没有这麽说,公主怎麽只光听自己想听的?”
“你——”
话音未落,赫绯还未说出的话就被赫辰伸手打断。
“王爷,此行不是为了争论的,而是为了我们双方共赢。”
顾明卓晃了晃手,“王子请说。”
“我们知道王爷现在如日中天,有没有我们的帮助目的都会达成,区别就在于一个轻而易举,一个需要竭尽全力。”
“多一个朋友,总比势单力薄较好,况且有了我们的帮助後续铲除太子一党时王爷不是更加轻松吗?”
“王爷那麽足智多谋,会比我更清楚其中的好处。”
顾明卓用手指点点头,半晌神色不明道:“你们的意思?”
“不,是整个兰曼。”
良久房间里蓦地传出顾明卓的大笑声:“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话锋一转,面色阴沉:“你们这是让本王通敌叛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