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买几坛放你坟头
顾明卓用手支撑着额头,双眼掩在手掌下,眼神由不满转为锐利,太阳xue的青筋若隐若现。
方才的那个身影明显就是鸢罗,她这麽做到底想干什麽,难不成是因为秋狝刺杀一事,程煜南让她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记住那个人的身形了吗?”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吼。
费弦微微颔首。
“给本王好好记住她,密切关切她的行踪,不能让她坏了本王的大事。”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寒光,“如有机会务必杀了她!”
入夜已深,街道上的人寥寥无几,空气中还残留着各种诱人的气息,馀下的摊贩正抓紧收拾摊子准备回家。
鸢罗漫步在其中,手里提着刚买的桃酥和绿茶,脑海中却在回想那个高大的黑衣人。
他应该就是程煜南所说的神秘人。
且不说他的招式很熟悉,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也与记忆中那双永远也不会忘却的眼睛一模一样。
温暖绚烂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的脚步蓦地一顿,忽地想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猜测。
这时身後一阵马蹄声,马车里传出熟悉的声音:“大晚上的怎麽不回去,呆愣地站在街上作甚?”
她眉头一展,双目含笑地回头,朝程煜南展示手中的战利品。
“饿了,觅食。”
这麽久的相处,程煜南早就习惯了她这番作为,眼下也只是无奈一笑,随後将手伸出帘子外,朝她擡了擡手,示意她上车。
马蹄踏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车子平稳地朝着那座房屋驶去。
……
青砖铺就的庭院中,一张檀木桌子被擦得反光,不久後一碟碟菜肴就被摆上了桌。
柳瀚躺在椅子中,左腿绑着木板搭在凳子上,捧着一壶茶轻轻撇去上面的浮沫,神情沉醉地喝了一口,然後满足地发出一声叹息。
“快哉!”
前段时间秋狝在即,想着得不到头彩还能薅到一点边角料什麽的,毕竟那可是圣上赏赐的,一点东西也足够一大家子的吃喝了,最後却因为崴了脚没去成。
一番懊悔之後,晚上他就听到秋狝出事了,经过打听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心中一阵後怕又觉欣喜,在心里连番感慨自己运气好,老天都在护着自己,致使躲过这一劫。
他还沉浸在走了大运的惊喜中,不知胡氏已经悄然来到了他的身後。
看着他悠哉的神情,胡氏气不打一处,一掌拍在他的後脑,嘴里骂骂咧咧。
“没去参加秋狝就让你这麽开心,谁家当家的像你一样,整天游手好闲,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家里就靠我一个人是不是!”
柳瀚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呛得他连连咳嗽,脸一阵通红。
他双手撑在扶手上,挣扎着去拉胡氏,“诶!夫人呐!这不是我不想去,是老天都在帮我啊!”
胡氏不可置信地回头,正欲说些什麽就被柳瀚抢了先。
听到他的解释胡氏愤愤的心渐渐平稳,没想到其中竟还有这般曲折,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火气顿时消了一大半,看着柳瀚肿大的腿也没有那麽碍眼了。
二人交谈之际柳为舟端着一碟子菜走了过来。
看他出现,胡氏消下去的怒火又开始重新燃起。
柳为舟的脸上还肿着一块,淤青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目,他伸出来的手腕上还有一块又一块的红斑,那是前些日子她用三指宽的木板打上去的。
她对那些伤视如无睹,反而没好气明目张胆地白了柳为舟一眼。
可以这麽说,自从柳为舟来到这里这府里就没有安静平稳过,他简直就是名副其实的扫把星,这不,前些日子又害的柳瀚崴了脚。
她现在对柳为舟真是越来越看不顺眼,恨不得拔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一天天耷拉着个死脸,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也正是他这病殃殃的样子不仅弄得整个柳府都不干净,还让别人以为柳府亏待了他一样,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扫把星!
她越想越来气,手中的帕子也被她攥得不成样子。
她朝柳瀚递了个眼神,却不想对方根本没看见,一心只顾着桌上的饭菜,那眼睛恨不得钻进里面去。
见状她太阳xue青筋暴跳,曲起手臂用力怼了柳瀚一肘子。
因着逃过一劫柳瀚胃口大开,全心都在美味菜肴的他自然没发现自家夫人的暗示,待手臂上传来痛感,他才茫然看过去。
柳为舟转身离去的同时,胡氏靠近柳瀚低声道:“我说的那个计划你听进去没有,你有没有和他说!”
“快了快了!”柳瀚不情愿地点点头,“我这不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吗,你再等等!”
胡氏顿时瞪大双眼,“等?等什麽!我要等到什麽时候!”她一把抢过柳瀚手中的碗筷重重摔在桌上,大喊:“你要是不趁早把他给我弄出去,我们娘俩就回娘家去,省得在这里憋一肚子火,触些不干净的霉头!”
话音刚落,柳为舟就端着热汤站在了门外,他看了一眼正在争吵的二人,随後快速埋下头走了进去。
柳瀚皱着眉头看向胡氏,张了张嘴,终是什麽都没说,只是朝她递了个眼神,无声示意她待会儿说。
胡氏气愤地转过身,正看见柳为舟把热汤端上桌,她的呼吸渐渐急促,牙齿在嘴里咬得咯咯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