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装若无其事地开口:“好像好久没人陪我一起打过针了。你生病时有人陪你吗?”
“以前有。”
“谁?”
“徐威。”
“你现在的司机呢?”
“现在自己开车。”
“为什麽?”
“怕了。”
我拿掉棉球,看看手臂上遗留的小小针孔。
被针扎过的针眼隔天就会消失,被背叛的记忆不知道要多久消失。
不想继续跟他聊让他不愉快的话题,于是我问他:“哎,你真的背得出被我打过的人的名字啊。”
“背不出,不过我知道有下午那个。”
“我就说怎麽可能。那抽屉里的毕业照也是骗我的吧。”
这句话我问完就後悔了,可他已经回答了。
“那是真的,你下次自己去看。”
“我不会去看。”我很生硬地说。
明明想聊点开心的话题,怎麽还是聊到不开心的地方来了。
“也是,我说错了。”他怔了怔,随即说,“去吃饭吧。”
“我回家了。”
“你没听过事不过三吗?我们吃完这第三顿饭,就散得理所当然了。”
“是吗?”我也愣了愣,用没受伤的左手数了数。“可我们已经吃完三顿饭了啊。”
“没有,第一次请你吃饭时,你全场在哭。我就吃了两口,後来我饿了一晚上。所以那不算一顿饭。”
我低头看了下胳膊上的针眼,犹豫了很大一会,然後擡起眼睛,下定了一个决心。“……那事不过三。”
“好,饭不过三。”
我故作活泼地说:“那能不能不要去之前那家餐厅啊,穿邋遢一点好像亵渎了环境,不吃光又好像糟蹋了艺术品。服务员个个都打扮得比我精致,可其实除了甜品也没什麽好吃。
“那上次你为什麽要选那家?”
“我以为你喜欢。”
“我以为女孩子喜欢。”
我们两个很无语地互相望了一眼。
“那你想吃什麽?”
“面,热的。我今天胃不舒服。”
他嘴唇微动了一下,又好像临时改了口一样。“那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我们学校旁边就有一家还可以。”
“好。”
在车里,我没忍住,还是问了他。
“刚才你是不是想说,去你家,你来煮?”
“……不是。”
“少骗我了。我看出来了。”
“那我现在要换方向吗?”
“不要。不过原来你还会煮面啊。”
“小姐,我不是锦衣玉食长大的,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你会做什麽,我就会做什麽。”
“我会烫衣服,你会吗?”
“是不是还要来个家务比赛?”
都市依然拥挤的车流中,红灯亮起,而我们两个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