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撕心裂肺却又被极力压抑的抽泣声,伴随着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刺破了小屋的寂静。
门“哐当”一声被粗暴地推开。
钱秀芬脸上早就没了白天略带可怜的僞装,一把将小花推倒在床上。
“哭哭哭,就知道哭,跟你那丧门星爹一个样,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许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结果你倒好,像个饿死鬼一样去舞会偷东西吃,你把我的脸往地上踩是不是?”
每一句恶毒的咒骂,都像是鞭子一样狠狠抽在孙建国身上。
他看着小花因为害怕蜷缩着身体,心里就一阵苦闷。
钱秀芬这些话不就是在跟自己说嘛。
就是借着小花来发泄对自己的不满。
他真正讨厌的,是自己。
“够了,你怎麽跟孩子说话呢,你都没看见把她吓成什麽样了。”
这段时间他只顾着自己难受,把内心封闭起来不听外界的闲言碎语。
可他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父亲失职的愧疚和酒精的催化,轰然冲垮了他的内心。
“你吼什麽,你冲着我吼什麽!”
钱秀芬挺着胸膛:“你在外面受了气,不去找他们,回家朝着我撒气是吧!”
“我就不,我就不住嘴,我就要说,你能拿我怎麽样!”
孙建国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声音不大,却压过了钱秀芬尖锐的骂声。
钱秀芬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得一怔,似乎没想到一向老实好说话的人会变成这样。
她愣了一下,随即脸上被戳穿般的羞辱感和强横的怒火盖过,尖叫到:“孙建国,你吼什麽吼,反了你了,这死丫头现在做错事我还不能管教了,你看看她现在成了什麽样子了,都是你这个当爹的不……”
“你管教?拿她撒你那见不得人的邪火也叫管教?”
孙建国一步上前,身体带着酒意地微晃,却异常坚定地挤开钱秀芬,挡在了小花身前。
他低头,看见小花胳膊上新鲜的青紫掐痕。
他猛地擡头,直视着钱秀芬的眼睛。
酒精和滔天的怒火彻底烧穿了他最後一丝耐心。
“钱秀芬,我跟你结婚这麽多年,自认为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小花为什麽会这样,是因为有你这种当妈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没失忆!”
“你一天天的失忆演给谁看呢,白天装得天衣无缝,晚上回来就拿孩子撒气,你不是很能耐吗,怎麽还让人逼得不得不装失忆才过得下去。”
“连一点点破事,小小的一句破话都记得清清楚楚,你装什麽装!”
“轰隆!”
这句话就像是在钱秀芬头顶炸开一道焦雷,她脸上的刻薄和怒气瞬间凝固。
带着被揭穿後的惊慌。
她瞬间失语,脸色刷的褪尽血色,只剩下一片不自然的灰白。
小花捂着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哭得很大声。
她也不过是小小年纪,哪里见过父母如此激烈的争吵。
短暂的死寂过後,是更猛烈的反扑。
钱秀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因为气急败坏而扭曲变形。
尖厉得能刺穿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