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行。”
宋云卿擡起头,正好看见他喉结动了动,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有那麽一瞬间,宋云卿好像感觉到自己的心狠狠地动了一下。
是因为萧烬川,因为眼前人的靠近。
但也只有一瞬,被她刻意忽略掉。
第二天,施工队照旧开工,田老汉蹲在地头,黑着脸看着他们将一车接一车的土倒在空地上。
越垒越高,他还一点办法都没有。
“天杀的,早知道就不闹了,白挨顿骂,还要帮忙干活!”
施工队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贪心不足蛇吞象。”
田老汉背过身去,昨晚气得半夜没睡着,和老婆子吵了半晚上的架。
要不是年龄大了,高低得给她打一顿!
老太婆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有些好事的,比如徐秀娟那些人,每天闲得没事干就喜欢看她掏厕所,不仅全程围观,风凉话更是一个比一个说得狠。
甚至他们还给小孩编了个歌谣。
“田家爷爷不要脸,躺着耍赖像条犬!”
气得田老汉追着那些孩子骂了个遍,没想到他们说的更狠。
“田家爷爷脸皮厚,躺在地上学死狗。”
“石头砸人耍无赖,吓得大家绕道走。”
“田家奶奶嘴巴刁,又哭又嚎要上吊。”
“看见军属就瞪眼,装病耍赖有一套。”
不知道是谁编出来的,传唱度极高,没几天整个岛上都会唱了。
就连刚牙牙学语的小孩子都能哼几句。
气的田老汉差点没晕倒过去。
萧烬川当然也没闲着,每天早上不是安排民兵从他们家门口做早操,就是喊口号,正步跺的震天响。
还特意在院墙外面装了高音喇叭,每天准时播放《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时不时地还来个突击检查。
“你这柴火堆太高了,有安全隐患。”
赵虎带着人左看看右看看的,到处挑着他们的毛病。
“你胡说八道,我们这麽多年都是这麽堆的,怎麽今年就有安全隐患了?”
“再过几天,天气干燥,很容易引起火灾,你们还是早点收拾一下吧。”
赵虎围着院子转了一圈:“还有这里,你们的自留地多占了三寸,不能拿公家的一针一线,早点还回来。”
田老汉是真的後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
当初怎麽就猪油蒙了心想要去找人家的麻烦呢。
人家是岛上的副团长,王团长不在就属人家最大,跟他对着干,那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只要一想到这里,田老汉就气得不行,恨不得把老婆子狠狠收拾一顿。
施工队没了田家夫妇的阻拦,施工速度都快了不少。
田老太佝偻着腰,鼻子里塞的布条,在臭气熏天的公共厕所里哼哧哼哧地刷着。
心里早就已经把这辈子听过的脏话都骂了一遍。
直到几天後,外面有人叫她。
“别忙着扫厕所了,赶紧出来看看,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