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泽被大白光照得眼神飘忽不定,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跟虞漫对视。
虞漫侧身,打开门,靳泽尴尬离开,只剩飘在空中的一句。
“早点休息。”
他回到隔壁後,连关门都是轻手轻脚的,虞漫一度怀疑他根本没开门。
洗漱完躺倒床上时,虞漫的耳根子还在泛红,脖子上也还留着麻意。
太阳还没升起时,虞漫先醒了。
她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忽然回放着昨天马场上盛依依和越灵珊的面孔。
扭头看到外面的天色,虞漫本打算再睡会,却突然还是口渴。
她走到桌边,晃动桌上的水壶,一点水都没有。
现在才刚过六点,外面的路灯还亮着,不仔细看,很容易认为是夜晚。
才走下最後一阶台阶,大厅里的寒风钻进虞漫袖口。
接完水後,窗边呼啸的风声吸引虞漫暂时停下回房的脚步。
她走到窗边,原来是窗户没关紧,卡槽里堵了个小石头,才一直漏风进来。
虞漫将小石头取出,要将窗户关好前,忽然看见了还放在窗外没移进来的植物。
是株紫丁香。
经历一夜的大雪,浑身覆盖着雪花片,将它的身姿压得更低了。
看着那株弯下身体的紫丁香,虞漫伸手托在花苞下,另一只手将水杯放到饮水机上,急忙将盆栽移进来。
窗边没有等放盆栽的位置,虞漫就带着它蹲在墙下面。
她看着手掌里的花苞,裹着雪花,垂头丧气。
她的指腹触碰到那层薄雪,一下一下,将压垮根茎的雪花剔除。
可它依旧静静躺在虞漫手心。
头上还在流入寒风的窗户被关上,头顶传来靳泽的声音,很轻。
“这麽早起来,怎麽蹲在这?腿不麻吗?”
虞漫擡头,两人对视,都对昨晚在虞漫房里的是闭口不提。
“有点。”
靳泽一手接过她手上的盆栽,另一只手扶起她,将人按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虞漫坐下後揉了揉小腿上的肉,血液循环加快,确实放松了很多。
靳泽目光落在手上的盆栽,花苞垂下去的样子,让他不禁想起永通公墓的景象。
——
永通夏季连连下雨,都是突然起来的大暴雨,让人措手不及。
靳泽回永通後,最先去了虞漫的住处,他不知道虞漫有没有搬走,还是想去碰碰运气。
车刚开到小区楼下,就看见虞漫穿着淡蓝色长裙,手上提着的包,里面隐约能看到几朵小雏菊。
两辆车前後停在公墓前,这里除了清明节,基本没什麽人。
靳泽一直知道,虞漫父亲虞辉和爷爷过世很多年了,奶奶吴爱芳在她高三时也患病离世,他们都葬在这里。
大雨淅淅沥沥,虞漫的裙角染上不少水渍和泥沙,披在身後的头发被风吹起作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