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王宇恒的男人就像一滴掉进清水里的墨汁,明明人不在,却把只属于我们俩的这八十平米空间染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我这才想明白一件事,她从来就不是我的。她有她的过去,有一笔我翻都翻不开的账。
那天晚上我又没睡着。客厅里很黑,只有月光死白死白地铺在地上。
然后我听见了从她门缝里挤出来的丁点声音。很小,跟小猫的爪子似的。
我不知道在客厅里站了多久,腿都麻了。
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别去,去了你算老几;另一个说你他妈不去就不是个男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哭?
最后还是那个不是男人的念头占了上风。我倒了杯水,尽量让自己的脚步听起来不像做贼。那几步路,走得比长征还难。
我试着拧了一下,门没锁。
小姨整个人缩成了一小团,肩膀一抽一抽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她和那个男人的合照,两个人笑得特刺眼。
我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玻璃和木头磕了一下,在这寂静里,响得像炸雷。
跟着她不动了,哭声也停了。
黑暗里,小姨转过头来,一双眼睛被泪水洗过,亮得跟两块黑曜石似的。
“你都看到了?”鼻音堵得厉害。
我点了点头。
“是不是……觉得我特没出息?”
我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就那么坐到了床边。
床垫因为我的重量陷下去一块,身体隔着薄被贴在了一起。
我伸出手,用一种自己都觉得笨拙的姿势去擦她脸上的眼泪。
入手处一片湿滑,她的皮肤很凉,像玉一样。
她没有躲开,只是微微地颤抖着。
那跑调的《勇气》跟魔音灌耳似的,在我脑子里单曲循环。
去啊,去啊,歌词里都这么唱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俯下身,嘴唇就那么印在了那片湿润的眼皮上。
咸的,也是凉的。
小姨猛地一僵,然后一把推开了我。那力道大得惊人,我差点从床上栽下去。
她的眼睛瞪得滚圆,里面充满了震惊和迷茫,还有点看神经病的意思。
她盯着我,嘴唇抖得不成样子
“你……哪来的胆子?”
我看着她,脑子比嘴慢了半拍,话就这么溜出去了
“梁静茹给的。”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雨,雨点砸在玻璃上,噼里啪啦的。
跟我心里头那点动静,差不多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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