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将军杀降之後用百姓代替?”
“就是为了激怒已经求和的敌国再次出兵,好立大功?”
“那言家人与将军八九年前産生矛盾一直记到现在?”
“原来郑衫将军是替死鬼,我在他手下做过,就说他怎麽会干出这种事。”
“……”
这些话有如流水,一股脑涌入许渊的大脑,令他很是气愤。
“闭嘴!”许渊怒喝,“几句话就把你们离了心,侯爷当真好手段,一个是皇帝的臣子,一个是皇帝的妃嫔,此事是真是假尚不可知,可本将断定,这就是容遇下的局,为的就是军心溃散!”
那些低语散去不少。
许渊想起来了,他与明珠之前通的信中,她曾提到过一个叫姜言翡的秀女,只不过她是姜程的女儿,面前这个显然不是。
极大可能是因为复仇接近皇上。
唐澈气不过要反驳,就听见言翡清冽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看来你是不认了?”
许渊好笑:“没做过的事,言姑娘也要逼本将军承认吗?”
言翡不由得在心中骂了句老狐狸。
她低头,从容地在自己的小腿上解着什麽。
云河以为是暗器,命人纷纷举起盾。
她的速度太快,是来不及反抗的,刚刚那个副将就死在他身边,连一点挣扎都没有,仅仅一瞬,就倒下了。
没想到言翡拿出了一枚吊坠,是一颗不大不小的夜明珠串成的,她手心向上,用细长的食指勾住吊坠,问道:“许渊,你可认得此物?”
此处的人许多都是追随了许渊很多年,他们自然见过这个吊坠,只是,是在许明珠小姐身上。
许渊阴沉着脸没说话。
有人大着胆子问:“这不是明珠小姐一直随身携带的麽?”
“对啊,这跟言家又有什麽关系。”
言翡沉默了一瞬,旋即转首,坦荡荡的目光与许明珠不解的目光相撞。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许明珠:“这枚吊坠,是我幼时第一次进京,我爹爹从一位商人手中拍卖所得,那时,许渊和许明珠也在场。他们为了吊坠暗自较劲,最终是我爹出了五两银子买到,许渊丢了面子很是不高兴。
“当晚,我的吊坠被许明珠骗走。在与南蛮一战时,许渊认出了我爹,从前落寞时的伤害让身居高位的许渊很是不满,才有了後面发生的这一切。”
在言翡平静的声音中,许明珠的脸色一分分变白,直到不敢与她对视。
难怪,难怪她看到自己拿起吊坠往下砸会那麽紧张,难怪她要拿走这个吊坠。
她小时候只是太喜欢这个吊坠了,才会假扮成乞丐将它骗过来。
面对其馀人带着审视和厌恶的眼神和表情,许明珠难过地低下了头。
而其他人见到许明珠的反应,也心知肚明言翡说的是真话。
许明珠性格跋扈,若不是心虚绝不会作此模样。
那不就证明,忠远侯说的是真话……
他们虽然效忠于许渊,但不是无底线的服从,正是因为见识了战场的残酷,才会更加珍惜与亲人团聚,儿孙绕膝的日子。
打仗也并非是心甘情愿,若是能和平相处,谁都不会想挑起战争,不会见血流成河,不会见妻离子散,白发人哭黑发人。
往往某次离别就是永别。
上一秒谈笑风生,下一秒就被马蹄踏成肉泥。
如果他们所拥护的是这种人,那麽是违背了自己的本心。
那群人难得的沉默。
许渊见他们一个个的不说话,像是真的信了,急忙大声道:“老夫劝你不要在此处妖言惑衆,老夫何时记恨过你爹?”
只是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