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山唱白脸威胁下人们,只要他们不说,这街上也没几个人认识我们,家里人能知道我们怎麽玩闹吗?如果下人们暗中告诉给长辈知道,他就收拾他们。
我唱红脸劝少爷对下人们好点儿,他们就不会反水啦。
为了避免这些下人们的嘴巴不紧,万一告小状,袁清山叮嘱他们什麽该说丶什麽不该说。我就在街上买了好些东西,分别送给他们封嘴。我们也另外打包了其他礼物,准备带回去送给长辈们,特别是送给赵林容。
我和袁清山在街上大饱口福,今天就不打算回家吃午饭了,我看到什麽好吃的,都想尝尝鲜,吃不完的东西,就分给同样贪吃的下人们。我们吃了咸鲜的馄饨丶滋滋冒油的烤鸡和脆香的烧饼等美味,还有甜而不腻的点心都很好吃,没想到地摊糕点虽不如府里做的精致,但也别有风味,我一口气吃了好几块。
袁清山笑话我真能吃,不要贪多嚼不烂,以前有人管我管得严,现在一下子太过放纵了对身体也不好,他既想我吃得满足,又怕我肚子不适。
我只好求他让我今日多吃几口,我扬言自己正在长身体没觉着撑啊,好不容易出来逛街自然要尽兴,等我回府里就节制些还差不多。
其後,袁清山叫我把想吃的东西打包回去慢慢吃,我却觉得不如当街吃新鲜的美食有滋有味,可是他过于担心我撑坏自己,引起消化不良,只准我打包带走。
接着,我们来到商铺里挑选很多腌制的不易保存的水果,这些水果分别是用盐渍和蜜渍腌制,以及熏制和烘烤出来的。有酸酸甜甜的乌梅丶嘉应子丶琥珀蜜杏丶糖渍无花果丶龙眼干和陈皮等水果,我们另外再买了一些干果类。
自己出来逛街买东西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我主动抱起刚打包的这些食物,浑身都很有劲儿呢,小厮想帮我拿东西的时候,我只想独自拿会儿打包物。
袁清山最後为我买的一样吃食是糖葫芦,我希望现在就吃掉它,我找理由说山楂能消食应该马上吃掉,所以他跟我吃上了同一串红得晶亮的糖葫芦。我俩你一口,我一口,吃得有滋有味。他认真说道,与我一起吃的糖葫芦更香甜,说不上来的香。
我只觉得肚子像一口枯井一样填不完,就算袁清山不跟我一起分着吃,我其实也能吃完这串糖葫芦。他眼巴巴地守着我把最後一口糖葫芦吃尽,问我满足了吗?怎能一口都不给他留。
我说:“勉强吃饱了。大少爷有的是钱,再去买一串又不是难事,月白哥哥怎麽可能穷得吃不起糖葫芦呢。”
袁清山忍俊不禁地说:“天呐,你还没吃到七分饱吗?卧毓妹妹真的是在长身体吗?看来在家里不能饿到胃口如此好的夫人了,不过今天就吃到这里吧。”他着实担心我回家以後会肚子疼。
我打了个饱嗝,答应他不再吃了,我又摸了摸有些撑圆的肚子,他也伸手促狭地摸了过来,我没好气打开了这不老实的手。故此,路边有个神志不清的老大娘以为我怀孕了,她瞧我肚子圆鼓鼓的,没那麽尖,说这一胎应该是个女儿。
我皮笑肉不笑地谢过老大娘後,领着後面那群低低发笑的下人们继续往前走。而我第一次看见袁清山笑得那麽大声,没忍住拧了他的耳朵一下。他怕再大笑惹我生气,便收敛了笑容,忍笑道:“好妹妹,你在家里可别吃那麽多了,回头我母亲看见你吃圆的肚子,她说不定也会误以为你怀孕了,我俩不好向她交差,免得让她白高兴一场。不过你若愿意假戏真做,倒也不是难事……”
我斜瞥他一眼,回避道:“想得美。”
咱俩吃饱喝足後,逛到了一处算卦占卜的摊位附近,我驻足片刻,温润如玉的袁清山说:“夫人这是又有兴趣了?”
我并不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事儿,但我好奇算命的大叔会怎麽说,于是我坐到了先生的桌子对面,低声报出了生辰八字,袁清山随之凑了个热闹。这算命先生察言观色,起先惯会说好听的话,他算出我有将相之才,将来能做女将军。然後他再算了算袁清山的八字,沉吟片刻後说,这位年轻人以後能在朝堂里做大臣,但是有得必有失,会牺牲重要的东西。
我和袁清山听了这种半真半假的恭维之话,一时都有些高兴,便赏了他更多的钱。
只不过当袁清山向对方问起姻缘之事,有请先生最後算一算我俩的生辰八字时,算命先生仔细地看了看我们的姻缘後,这才说了一点不中听的话。他摇头叹气算出我俩有缘无分,本来也是能在一起厮守终生,可惜啊袁清山命不好,并遇到强敌了……
我听了倒不介意,想起复仇之事,倒觉得算命先生兴许说准了。袁清山介意到把多馀的赏钱从算命先生手里抢了回来,直言不给了。
算命先生一气之下说出了更多不好听的话,他哼了几声说,方才是顾着我们这种少爷小姐的颜面,没好讲出更多的事,他算到我们在一起必有大劫,以後可要注意选择人生的路口,不同的选择必有不一样的结果,是好是坏,也看我们自己了。比如袁清山识相点选择把赏钱还给他,他就帮我俩再看看,要注意什麽地方,如何帮我们化解命中注定的危难,何处必须谨慎小心。
袁清山啐了他一句神棍想骗钱,便拉着我径直走了。算命先生气得在身後直骂袁清山是不信守承诺的阴险之人,还叮嘱我以後小心他。这家夥不就是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吗?没了家里做支撑,他什麽都不是。
我拉住难得气鼓鼓的袁清山,温和地哄劝:“月白哥哥别气了,你把赏钱收回确实不地道,何必跟算命为生的人计较。先生说了好听的话,我们就当鼓舞自己,他若说了不好听的话,那我们就当做见教,好生注意些不就好了吗?”
袁清山摸了摸细辫子,左哼右哼地说,我以後肯定想跑,他到时候该拿我怎麽办呢?他已经很不舍得我了。
我只好告诉他,我能不跑就不跑嘛,反正他和婆母对我那麽好,我也舍不得了,不过一切随缘。
我们相视之间失笑了,袁清山摇摇头不再想将来那种烦心的事儿,他牵起我的手去围观街上表演的卖艺人,我踮脚看热闹时忍不住拍手叫好。我深知,有很多人看不起讨生活的卖艺人,嫌弃他们是下九流,可是因为自己过去的经历,我对他们很敬重,便掏出腰包赏了他们好些钱。
晌午的日头晒人,袁清山觉得在外面玩得差不多了,就要带我回府休息。我第一次走那麽久的路,双脚早就酸疼了,袁清山因为听过赵林容说起我爹是如何待我娘好,他就学着主动背起了我,请我在他的背上先歇息。
袁清山背我走回袁府周围的时候,门口那边等待已久的小厮,便小跑过来通知少爷公家有事,至于是什麽事,他们走到了一边儿去细说,好像是袁清山在公务上出现了问题,他不能再请假了,并且必须得过去一趟。
袁清山因为要去处理紧急的公务,因此还得出去一趟,他与我说了一声有事要办,就准备先走了,我便站在府邸门口附近,跟他互相挥手道别。
可更大的事情突如其来,我方才回到袁府周围,就莫名感觉好像谁在盯梢我,在我的感觉愈发强烈之时,有人竟如此猖狂,忽然之间将我掳走了,那人似乎是故意当着袁清山的面抢走我,因为他骑着强壮的烈马,甚至与急忙跑回来的袁清山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