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的脑子里,突然有些羞羞,也万分紧张——
乱世浮生丶大战在即,到了这个节点丶气氛烘托到了这个份上……
果然,不能在这甲板上!
得回船舱!
“你……懂麽?”
卫三原看着我,有些艰难地开口。
懂?懂什麽?
我先是一愣,继而脸上一红——
我懂。我有什麽不懂的!走过这麽多路,看过这麽多片儿,我有什麽不懂的!
啊!我就是脸红!就是心跳!就是一千一万个不好意思!
中秋之日,大海之上!
这船,还一摇一摆丶一晃一晃的!
大海啊,你全是水;大船啊,你就是浪啊!!!
只听卫三原平息片刻,终开口对我道:“我已安排好了,跟着这船一路前行——”
“便会离开上海。”
什麽?
不仅没有羞羞,这船还在离开上海?!
我本以为只是为了避人耳目,才开到海上——却原来,竟在跑路中?!
“你刚回上海,怎麽就要离开?”
“是你离开,而我会回去。”
卫三原指着这大船边上丶挂着的一只小艇,对我道:“我随你至平安处,便会坐这小艇回去。往後一路上,自有人照料你一切。”
我震惊不已,不由有些怒道:“你怎麽可以这样?也不问我同意,就……跟那载淦一样?”
“载淦”二字,让卫三原脸色一沉:“什麽意思?”
此情此景,说出别的男人名字,确实扫兴。见他不悦,我忙解释道:“他此前几番为我安排,都是要我离开上海。”
卫三原脸色稍霁,而我有些激动道:“你们都叫我离开,是凭什麽?”
我辛辛苦苦搞事业丶辛辛苦苦挣了钱,总让我说走就走,什麽意思!
即便要改朝换代,我一个搞电影的,难道就不能和平过渡?
尤其是,我要去哪?我这一脑门的电影知识,这些个开影院的工作经历,在别处也用不上啊!
解放前的中国,电影院一半都在上海;若我还要做这门生意,就得留在此处。
若是只做个吃香喝辣的金丝雀,那我何苦重活这一遭?
而卫三原只拍拍我,柔声道:“这是为了保你的命。”
他叹了口气,“你与盐帮牵涉太深,又卷入革命党之事,留在上海,恐生变故。”
我的气焰,顿时弱了几分:载淦和他爹,让我离开上海,总让我感觉,上海=人世,离开上海就是把我干掉的委婉说辞。可卫三原的安排,或许所言非虚。
重活一遭,固然要有意义,但前提是要能活……
若真的如此,那我不如——
跟布拉斯基去美国,建立一个好莱坞?还是和拉玛哥回印度,搞出一个宝莱坞?
我脑子里一时转来转去,把两种方案都过了一遍,倒也不是不行,但是——
“即便让我走,也得让我收拾一下。怎麽这麽急?”
我总得拉上安迪,带上郑哥,拖上夥伴,打包好我的金银财宝。将来做了华人之光,才好回来再报效祖国……
只听卫三原道:“今夜,我要做一件大事,你若在旁,恐被连累。”
我不由好奇:“什麽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