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郑正卿道:“既已到此,把人找到了就立刻回去……”
话音未落,我们的车,突然被一群乞讨的孩子拦住。
“行行好吧!”
一大群孩子,挤在我们的车前,拦住了去路。
黄包车夫甩着手:“去!去!”要将他们驱赶。
那一双双无辜的大眼,在面黄肌瘦的小脸上,显得这样突兀。孩子们穿着的衣服,破破烂烂,露出他们根根分明的肋骨。
车夫打骂驱赶着他们时,孩子们却似没有痛觉般,仍旧往前挤着。这是流浪幼兽的挣扎,只为求存,只为能活下来。
当中一个孩子,特别瘦弱,却挤在最前面。
他被打得最狠,拿着破碗的手——
却始终高高的举着!
我心里不由酸涩,忙止住那车夫:“快别赶了!”
我拿出怀中的钱包,对孩子们道:“这个给你们……”
“妹妹不可!”郑正卿阻拦不及——
那个最瘦弱的孩子,闪出小狼般的光芒:“钱!她有钱!”
一句话,像是一种凌厉的信号,唤醒了这一条街的之人。
那些原本躺着的流浪汉,也似从无知无觉的睡眠中,突然醒来。
“行行好吧……给点钱吧!”
乞讨的汹涌人群,朝我们淹没而来。
我已经掏光了身上所有的钱:“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可这乞讨的人潮未退,还在不断向我们伸手。
我突然觉得好无力:积贫积弱,需要一代代人的努力去改变。
我只是一个穿越而来的小人物,我能改变些什麽?
此时郑正卿见事不对,对那车夫道:“快走!”
车夫擡着我们,左冲右突。但无论车往哪个方向,都被挤得回了头。
越是危急,越要冷静——
我将头上的簪子拔下,隔空递到那个最瘦弱的孩子手中:
“带我们离开这儿,还有更多!”
那个孩子惊异地看着我,他一下跳上了我们的车。
所有孩子里,他看起来最拼,也最愿意为钱卖命——
“往那边走!”
车夫听着孩子的指令,往一个角落处奔去。
奇迹发生了。
那些人们,一见车往这个方向去,竟都停住了脚步。他们就像是被某种咒语制住一般,都站在了原地。
我们的黄包车,就这样脱身了。
黄包车往深巷中走,我却觉得有些诡异。
这是什麽地方,贫民们竟都不敢到来。
郑正卿低声道:“此处应是教会医院。”
我有些吃惊:“那怎麽没人敢来?”
郑正卿压低声音道:“应是传染病的隔离区。”
我的心,直往下沉:此时医疗条件落後,人们对于传染病,闻之色变。
这孩子也是胆大,竟敢把我们往这边引来。
“两位,再往前就没路了。”
车夫停下,眼前是个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