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归京倒计时
陈峤扑过来时,赵惜粟往後倒退两步才站稳,艰难擡起手在他後背轻拍几下才得以喘口气。
侧过头看向他身後,“张娘子怎麽来了?”
见到人後陈峤提着的心才安定下来,“抱歉,是我去找她的。”
他在家一直等到入夜都没见赵惜粟回来,按照她的吩咐锁上门便打算去县衙报官。
只不过赵惜粟忘了,都朝有男子宵禁的律法。这会儿已经快到宵禁点,陈峤根本来不及赶去县衙。
没多想,他直接掉头冲到张府。好在张府的门房认得他,听说有急事要存自家家主,当下撒开腿就往正厅方向跑。
张娘子那会儿正考察张玉的功课,一听陈峤在门外,母女俩丢下书册就往外走。到门口还未开口,就看见陈峤一脸急色托她报官。
“我家娘子今夜未归,奈何快到男子宵禁,可否劳烦张娘子陪同寻县衙。”只要有女子陪同,即使是男子宵禁,陈峤在街上也不会被夜巡衙差扣押。
张珺琪二话不说立即遣人套马,领着人直奔衙门。
县令前两日已见过梁郎将她们,一听胡里内竟有这事,吓得立马加派人手巡逻,她就怕自己官帽带不稳。谁知没几天被梁郎将劈头盖脸一顿骂,又把巡差都喊了回来。
她这两天是一点不敢含糊,生怕京城来的将军半夜有事要找。所以陈峤刚砸门没两下,县衙里就出来人了。
“男子宵禁你不在家中,跑衙门来干嘛!”县令还以为是梁郎将呢,着急忙慌跑出来,结果是个没见过的,怎的张大娘子也在这。
“救人。”
陈峤拿出梁郎将留给他的令牌怼到县令眼前,对方立马打起精神来召集衙差待命。
牵过其中一匹马,陈峤跨马而上,一溜烟儿地就跑远了,张娘子急忙上马车跟上,後面跟着一群衙差。
“原来如此。”
赵惜粟听完,衙差们也从前院搜罗到後院过来。看见梁郎将他们,县令匆匆跑来。
“回将军话,里头的人都带来了。”
舞楼内还有小酒馆几个盯梢的都没落下,一个都没放走,二十几个人全部被压到後院。
还有一群舞姬也跟在後面。
一旁的小将皱着眉头好不无奈。赵大人说过切莫伤着这些小姑娘,所以不敢拿她们怎样。“她们一定要跟着过来。”
为首的舞姬看见赵惜粟还活生生地站在这,心里提了一晚上的大石头终于可以放下,眼眶瞬时被眼泪浸湿。
赵惜粟潜入後院时,那个给她打掩护的舞姬也没闲着,把尚在梳妆打扮的其他舞姬都寻到一处。
片刻过後几人分散开,把所有隐蔽角落的窗户都打开,就连她们自己待着的厢房窗户也没放下,生怕那些来抓人的士兵进不来。另一个舞姬把能逃走的门都锁了起来,势必放不走一只苍蝇。
做完这些,几人又潜到大夫人房里,不经同意就将门打开,一窝蜂涌进去。
还在描眉的大夫人被这突然的动响吓一跳,直接在脸上划了一道黑线。转头刚想斥责,就看见一群十六七岁的舞姬像她扑上来,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嘴巴就被不知道哪来的布条塞住。
除了一个看哨的舞姬守在门边,其馀的忙手忙脚将人五花大绑。
谁知这大夫人不知哪来的力气,扑腾得厉害。实在怕她挣脱开,其中一个舞姬拿起边上的花瓶往她脑袋上一砸。
终于安静下来了。
“…小月,这样真的好吗?”
叫小月的那姑娘低头看向躺在中间已经晕过去的大夫人,眼神隐晦,手上还维持着抱花瓶的动作。
“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我要出去。”哪怕只见到一天的太阳也行,至少不会再像这样任人践踏,她想像那个穿着袍子的姑娘一样。
不知道那把小刀她有没有用上,有没有受伤。
还活着吗?如果可以,请让我能再见到她。
赵惜粟认得为首的小姑娘,没有她给的刀,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现在。
勘力奴和其他几个南诏人嘴上都被塞了布条说不了话,阴沉着脸被押着跪在中间。
陈林倒是有力气,又喊又叫。
“你根本不是什麽赵心米,我就知道你有问题!”
“确实。我也不是金州人,而是京城来的。”赵惜粟腰疼得快站不稳,但是直接趴下有些丢脸,索性撑着陈峤的手借力。
手中突然有一股黏糊糊的触感,陈峤低头一看,赵惜粟袖子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半,抓着他的手用力得发白。
“你…”手被她轻捏一下,陈峤只好忍住闭上嘴。侧过头看向她用手支撑着的腰,趁别人没注意这边,换了个站姿贴近赵惜粟撑住,这样她能少用点力。
“我乃京中官员,奉命前来胡里,将企图谋反危害我朝的细作缉拿归案。”
陈林往地上呸了声,嚷嚷开口,全然不复之前那副张家夫郎的温良模样。
“可我又不是细作,你这是肆意妄为!”说完看向一旁站着的县令,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眼睛都瞪大了,“县令大人,我要报官!”
县令默默挪开眼装作没看见。
赵惜粟也不打算跟他浪费口舌,“别吵了,有这时间不如好好想想怎麽向张娘子解释你是怎麽将张府三个兰溪窑的花瓶以假乱真的。”
陈林瞬间跌落在地,眼神空洞地看向她自言自语道,“你怎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