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武婕着急替她回答,被皇上瞪了一眼後又闭上嘴退回去。
“赵主事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呢?”
赵惜粟怎麽知道该做何抉择,这又不是她的分内之事。但既然被上头点名,也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臣以为,应将涉事几人分别关押拷问,待水落石出後再给监生们一个交代。”
赵惜粟飞速转动脑子,斟酌哪句该说哪句不当讲,一句话说得慢吞吞。
“不错,朕也如此考量。”武眉握住扶手,笑着站起来。
只是那笑不见眼底。
“陛下,人已招供。”这时殿外走进一名卫军,将口供连同折子上提到的契子奉上。
早在唤人传赵惜粟时卫军就同步出宫将人拿下,这会儿人已经押进牢里了。
武眉扫过呈来的字据口供,将东西往下扔。眼神犀利地射向王郎中,扯着嘴角冰冷开口,“王大人自己好好看吧。”
王郎中额角逼出冷汗,走上前捡起纸张,不一会儿垂下肩膀,尽显颓废之色。
完了,一切都完了。
白纸黑字记着她收贿丶包庇乃至篡改账目,清清楚楚。
老菜农一早上门就被敲响,骂骂咧咧出来就见门口站着几个身披甲衣的女郎,吓得魂都飞了,他哪儿见过这阵仗。
“各…各位将君可是走错门了?”
“不错,就是你家。阿爷可给国子监提供过菜料?”
等老农翻出捏成团的纸张走出来时,另一队人马正压着老张往这走来。
“小将军有话好好说,我冤枉的!”那老张心存侥幸,对着卫军又是陪笑又是喊冤叫屈。
见人无动于衷,老张心下慌了神,“大人行行好,别告诉我家主,她会休了我的。”
正说着呢,一娘子骂骂咧咧赶来,老张见状昏死过去,被卫军拖走。
“麻烦狱长看紧点,莫让他二人交头接耳。”
“小事儿。”李意琼将人分别关押留人看守,再一个个带到前厅审问。
国子监账房吓得不轻,自知事情毫无转机,刚跪下就跟吐豆子般和盘托出。
一开始和先前的菜农签字据时将早已备好的契子让他签了字,而後又佯装出了差错,重新拿了新的契子让老农再签一次,便是老菜农手中的那张。
当自己以为天衣无缝时,恰好被王仪霖发现了。谁知道她那天一大早不睡觉在外边儿瞎晃悠干什麽!
说来也是好笑,王仪霖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在国子监念过书,对国子监有一种近乎极端地痴迷,闲来无事就爱去那儿附近走走看看,结果就给她撞上了这遭,也走上了不归路。
“王郎中可还想说什麽。”
“臣…无从辩驳。”
寒窗苦读一辈子,科考三年才入仕。
踏进皇城时立志定在此处寻一处属于自己的卧榻,才刚起步怎麽就掀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度支司郎中王仪霖品行有污,即日起罢免官职。念其有功在前,免除牢刑,但不得再进宫。
“度支司主事赵惜粟探查有功,特封正七品主事。钦此。”
她跌坐在地,低垂着头似哭似笑。
虽已成事实,但心有不甘,转头狠狠剜了赵惜粟一眼。
凭什麽她可以踩着自己往上走。
赵惜粟此刻并不比她轻松半分。
看着王仪霖被拖下去,赵惜粟只觉後怕。明明只想查国子监一事不是吗?为什麽牵扯出这麽多。
昨日摸到线索後的那股爽劲霎时荡然无存,手脚变得冰凉。
在这宫里做事,今日得赏,也许明日就被砍头。她能做的只有守住自己的本心,管住自己的嘴。
说到底君臣之间总归有道无形的隔阂,自己此举何尝不是逾矩。
赵惜粟瞬间明白过来,刚刚赵珂摇头的用意。
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