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点小事便对同僚起谋害之意,依朕看你这官不做也罢。”武眉当即拟旨,将人贬出宫去。
“谢陛下开恩。”张恒领旨出去,好歹脑袋保住了。
陈峤一开始被喊来时还一头雾水,听完只觉背後发凉。他自进宫以来兢兢业业干着分内事,为人和善,从不和同僚争得面红耳赤。他不害人,却有人要害他。
若是没有赵惜粟在,那此时被贬的又何尝不是他呢?
“即使误会,那便不再继续追究。”武眉看了她二人一眼,月老之心大起,“我看你俩确实般配,郎才女貌。要不给你们赐婚算了。”
赵惜粟马上摇头直喊不可,“我二人实则刚互表心意不久,现在成婚为时过早。”好歹再相处过一年半载。
武眉也觉得自己刚刚太过草率,同意点头,“确实。再者他官职着实太低,和你不相配。”等今年考核姑且看看他的能力。
二人从御书房出来,赵惜粟瞧他脸色不大好看,以为是自己刚刚拒婚太快让陈峤不高兴了,边走边解释。
“我没有嫌弃你哦。只是我们毕竟才刚开始,你对我还不够了解。”若是草率成婚,以後闹得一地鸡毛委实不值得。
“我明白的。”陈峤回过神看赵惜粟急急忙忙解释,笑着安慰她。他心里也觉得现在成婚不是时候,倒不是觉得赵惜粟人品有问题。
只是他怕赵惜粟以後会後悔,後悔和自己成亲。
陈峤刚刚在想,自己到底想要什麽。进宫以来一直都平平淡淡,升不升官于他而言无所谓。自己每天按部就班地活着,好像从来没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是怎样的。
十一月份的晋升考核陈峤不出意料合格了,顺利升上六品员外郎。一切都在顺利进行,他却高兴不起来。
旁边没有拿到合格的官员一脸沮丧,转头看到陈峤脸上也毫无喜意,直道怪哉。
“陈大人升官了都不高兴。”
陈峤闻言浅浅一笑。是升官了,然後呢?
再被人超过,流放到州县,每月和粟娘书信来往。
好生无趣。
知道他升官,赵惜粟今日特地等在司农寺门口,还被赵珂打趣一番。远远地看见陈峤独自走来,赵惜粟立马迎上去。
“恭喜你哦,本来想请你吃饭的,可惜了我明天不是休沐。”赵惜粟每天都在哭哈哈地算着休沐日,恨不得一早醒来就可以回家。
“没事,你能来看我就很好了。”陈峤收拾好情绪笑着开口。
但赵惜粟何许人,她本就是个敏感的人,一下子就发现了陈峤的不对劲。
“怎麽了吗?”赵惜粟走上前捧住他的脸。
陈峤静静看着赵惜粟,瞬间涌上一股愧疚。
他想说自己不想做官了,又怕赵惜粟会对自己感到失望。
这麽想着,他缓缓摇头,嘴上说着没什麽。
赵惜粟偏不让他挪开脸,强制把陈峤的脸拨回来。
“我之前说过什麽?”感情里最忌讳互相隐瞒。
陈峤抿过有些干巴的嘴唇,末了轻声开口,“如果我想辞官,你会对我失望吗?”
赵惜粟眨巴眨巴眼睛,疑惑开口,“为什麽会失望?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就算我是你的家主也干预不得。”
陈峤闻言亮着眼睛,片刻後才浅笑出来,用脸轻轻在赵惜粟的手掌摩挲。
赵惜粟陪着他走到宫门,停在门槛前牵住陈峤的手。
“想要我明天给你带些什麽吗?”
赵惜粟不能每日回家後,陈峤时不时带点好吃的进宫给她开小竈。
“你愿意跟我成亲吗?”
陈峤喉咙一紧,许久才找到声音,“我可以吗?”
赶在年前,陈峤向上递了辞呈。任陆绣再怎麽挽留,都不松口。
陈峤自知自己不适合留在官场,男子能当的高位他已经坐上了,等待他的不是在这位置上坐到致仕就是被下属追上,最後被流外。
这样便离粟娘太远了。
而且,他已经知道自己真正想做什麽。
在书院当一名老师,便是他此生所求。这还是在胡里那会儿每晚抱着书册,一字一句给赵惜粟讲解的时候才悟出来的。
看赵惜粟理解顿悟的样子,陈峤内心瞬间被填满,一股满足感涌上心头。
教书育人,便是他的追求。
三月初桃花开,赵家喜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