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富士小说>临江辞 叶成 > 第八章 裂石成玉(第1页)

第八章 裂石成玉(第1页)

第八章裂石成玉

四千年前,人王姜牧凭自身超群之力将灵源毁去大半,又强加一系列禁制于修炼之途,让无数阵法师毕生精力毁于一旦。阵法力量一减,天下形式彻底逆转。阵法师实力大减,肉食者地位岌岌可危,见此良机,本为臣妾之凡人揭竿而起,组成奴隶大军追随姜牧,共抗阵法之师。

据史书记载,这场战争之惨烈堪称前所未有,至于最後山河震动,天地倾颓。万分危难之际,姜牧将一块上古神石铸成七件星仪,分镇于五岳双望。星仪形成时灵力爆发,将诸夏大陆整个撕裂,当中裂痕宽七百馀里,即为今日之沛江。

姜牧本人眼界极高,自以为功盖上古诸王,不愿再尊号为王。其追随者加冕于王字之上,造“皇”字颂其功绩,是以後世皆称其为人皇。

比起首位人王?的备受尊崇,首位人皇在史书中的形象明显要复杂许多,後世君主甚至无人沿用人皇称呼,而是改用皇帝二字。对于姜牧,慕其雄才大略者有之,憎其刚愎自用者有之,爱之者恨不能继之而去,厌之者恨不能生啖其肉。但无论春秋知罪如何,姜牧都是诸夏史书上,无论如何抹不去的一个名字。

不过姜牧形象的复杂,她平日里就能有所体会。在她眼里,姜牧一直是导致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的元凶,即便是後来他有所挽回,也难以就此抵去滔天罪过。可在先生口中,姜牧却是泽被天下的千古人皇,虽然罪在当代,却终能功在千秋。

她一直不能理解先生对姜牧的推崇,更不能理解这句罪在当代功在千秋。因为这点分歧,她曾多次抱着书卷与先生理论,先生也会笑着肯定她做的功课,甚至还会指几册相关的书让她研读。

可先生从来不会对她具体说明自己的看点,每次等她说完,先生都会以一句“你现在年纪还小,日後再同你解释”结束讨论。久而久之,她也放下了这一话题,至于先生的“日後”,距今怕是已有三五年,也不知还要等到何时。

也罢,待她出了这密室,一定要先生跟她把这些东西好生解释一番。

暗下决心後,小商再度端详起眼前的壁画,竟仿佛会意了几分先生那句断言。姜牧之前,整个诸夏皆以强者为尊,阵法师地位崇高,普通人命如草芥。天赋高者,纵然全无才德,单凭阵法,也能横行霸道;天赋低或天赋全无者,纵然才华盖世,也只能泯然衆人甚至备受欺凌。

姜牧毁去灵源之举,虽于阵法师极为不利,引发了极其严重的後果,却也削弱了阵法师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给了无法修炼之人一个翻身的机会,结束了阵法师一统诸夏的历史。今日阵法师数量已经大大减小,世间评人高下也主要从品行才能出发,而非单看灵力多寡阵法强弱。

若从此论,姜牧确乎不愧一世雄主之名,後人着书立说时,对他每每有所许多非议,却不知姜牧又如何看待这些争论。

不过以姜牧之大才,见到此等情况,恐怕也只是付之一笑吧。

依照历史顺序,第四幅画应当描绘……小商在脑海里搜罗半天,也没能找到一位可以同?王姜牧相提并论的经世大才。四千年来,诸夏可以说豪杰并起,英雄辈出,可是这些英雄,至多不过影响几百年的天下局势,无一人能够改写诸夏历史。

小商擡头看向第四幅壁画,壁画是一副春江夜景图,其上除却一位渔翁不见任何人影,渔翁占地极小,只用几笔勾勒而成,显然不是第三位盖世英杰。不看渔翁,画面上就只剩了一溪春水和漫天星光。

因为不通阵法,她也不曾学习星象,看不出这幅夜景图有何独特之处。若是非要说点什麽,大约就是这渔翁散漫悠闲的态度,明明是深夜出来垂钓,他却支着脑袋倚在船头,目不斜视地看着天上的星辰,全然不管架在一旁的钓竿情况如何。真不知他是来钓鱼的还是来看景的。

四幅画看毕,小商收拾好包裹,试着站了起来,想要往外走走,看看有没有其他机关,能不能走出这间密室。哪知她刚挪动一步,便直接摔在棋枰上,脚下也渗出一团鲜血,将石板染红了一片。

她扶着腰翻下棋枰,忽见棋枰遽然亮起,继而上方棋子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杆悬在半空的白玉箫。箫身晶莹剔透,润泽如脂,看得出是块难得的好玉,上面还刻着繁复而不失大气的纹路,单看外表精美至极,只是不知道音色如何。

毕竟乐器对器身要求极为细致,稍有偏差便会完全走音,是以虽多有匠人雕琢玉箫,可用之玉箫却极为少见,多数玉箫只能用作孩童玩物。

拿起箫试了一段,箫声丰润绵长沉实厚重,音色竟优于她随身携带多年的那杆竹箫,堪称箫之极品。若不是现在脚上有伤气息不稳,她几乎要将自己最喜欢的几首曲子都试一遍。来了趟密室,虽说摔伤了脚,却下了局极为精深的棋,看了四幅颇有兴味的壁画,得了杆举世无双的好箫,也算是不虚此行。

小商刚要把玉箫束在腰上,它便没入了掌心,她正疑惑着,玉箫又再度出现在手里。反复几次後,小商也明白了其中道理。这杆箫大抵是法器之类的物件,想要收起时会自动没入体内,想要取出时便会直接出现在手中。

想通这点关窍後,小商擡起了头,却发现前方不知何时多出一条密道。她强忍激动之情,取下腰间长箫撑在手里,一点一点挪到了密道口。踏入密道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方才的棋枰已被收起,四壁石板也恢复了原状,密室中除却她留下的一串红色脚印,再不见其他来过人的痕迹。

密道不长,看上去只有七八丈,可因为整体是个向上的坡,她走得极为费力,好几次都险些滑倒。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走出密道回到地面,看见了深蓝天幕上点缀的星光,望见了东边山脉上冉冉升起的紫红。

她在密室里,竟是待了一天一夜麽?

脚上再度传来一阵剧痛,这次痛得比之前都厉害得多,好像整个天空的重量都压上了脚背,将两只脚的骨头都碾做粉末。两条腿也是,疼得像被什麽东西压断了一样。她仰脸看了看天,虽然只是寅时,却也算第五天了吧,先生应该马上就要来了吧。

等先生来了,她就能含着先生给的糖豆听先生给她讲故事,就能枕着先生的琴音好好睡上一觉……对啊,等先生来了,她就能睡一觉了,睡觉的时候,身上就不会疼了。

一阵晨风拂过,吹散了小商本就不大清明的神志。意识模糊的小商再也支撑不住,倒进了遍布寒露的草丛,如同一片被风吹落的树叶。

蓦地,身後传来一阵巨响,震得小商霎时滚了起来,稳住身形再看时,原来密室的位置已经燃起熊熊大火。风声丶燃烧声丶炸裂声,种种声音汇在一起,彻底赶跑了小商的睡意。忽然之间,满耳噼啪声呼啸声里传来一声极为遥远又极为熟悉的“小商”,激得她登时跳将起来,竭力挥起竹箫大喊:

“我在这里!先生!”

她刚喊到第四声,便结结实实地被揽进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怀抱主人附在她耳边接连道:“对不起,先生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闻言,小商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的委屈,趴在来人怀里嚎啕起来,哭声之大几近撕心裂肺。察觉到她哭得不寻常,晏清皱着眉向下望了一眼,瞥见她脚上白布时脸色一沉,当即把人打横抱起,这才看到她脚底的一片血水,寒声问:“脚怎麽伤的?”

然而小商已经哭得什麽都说不清楚,哽咽着说了几遍,晏清才勉强听出她说的是“摔的”。他擡眼看了看前方的窜天大火,心里隐约有了答案。叹了口气後,他抱着小商向前走去,走了约莫两刻钟,怀中人终于哭累了,伏在他胸前沉沉睡去。

他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便小商能睡得舒服些,行走的速度也不觉慢了许多。这时,李凤丶邹默还有杨随三个人找了过来,看见他怀里的少女皆松了一口气。

“小商这是,受伤了吗?”

看清少女的模样後,邹默皱起眉头,却因为晏清摆出噤声的手势,只得走近了晏清,压低声音询问。

晏清略一扬眉,露出赞许的神情,轻声答:“伤得有些严重,极有可能伤到了骨头,须即刻处理伤口。清先行一步,邹公子若得空时,可否劳烦公子代清购置一驾素舆?她的伤怕是要修养一段时间。”

“先生如有需要,直接吩咐便是,谈何劳烦?小商姑娘闯阵一事本就与默有关,而今她重伤至此,默焉能坐视不理?”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