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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江声入画上(第3页)

沈越微怔,心说:“他俩不是师兄妹麽……”却听魏濯叹道:“倘若陆师妹不死,本派一统江湖之後,料想她会嫁与陈师兄,成为掌门夫人,多半亦会是本派的副掌门。”

“陆师妹性情飒爽坚决,颇为要强,她少年时与父母大吵了一架,离家出走,至死也未再回家,後来她修习‘世外轻舟’时,陈师兄屡劝她暂缓修练,她却也听不进去;除此之外,她文武全才,诗剑俱是一绝,且极重情重诺,有时答应了别人一件小事,不惜纵马疾驰数百里也要帮人完成,门派中有谁受了欺负,她都第一个站出来为那人出气,衆师兄弟都很喜欢她……”

“可是这样一个心性坚强之人,却也因‘世外轻舟’而毁了神智,她临死时,有同门喊出陈师兄的名字,想以此唤回她的神思,她却一边舞剑,一边大叫大骂,说:‘陈樗丶陈樗,那是什麽!是人是鬼,是猪是狗?’原来顷刻之间,她已将陈师兄全然忘了……”

诸人心下恻然,屋里寂静了片刻,袁岫沉吟道:“这‘世外轻舟’如此难练,我看以沈越的天资,怕是难以练成。沈越,你还是——”

魏濯道:“你昨日不还说他天资极高?”

“这……”袁岫一时哑然。

魏濯道:“此式最难的一关,是在入门。我不过初窥门径,几十年来再难寸进,虽听陈师兄讲说过不少此式的关窍,却也修练不得。但若用以指点这小子修练,倒能让他事半功倍,避过许多险要。”

袁岫道:“你老人家是说,沈越已经入门了?”

魏濯微笑道:“不错。五十年来,本派弟子参详过此式功法的,几乎全都不得门径,沈越算是第二个入门的。”

袁岫好奇道:“第一个是谁?”

魏濯道:“此人年轻时在庐山总堂的‘拾剑阁’里见到了第一式的功法秘笈,神色大变,他沉思之後,当着诸位师长的面,将秘笈合拢,自言只愿毕生钻研心舟七刻後六式。当时陈师兄还道了一声‘可惜’,说他已算入门了。”

袁岫道:“这人是瞧出了此式的凶险。他是裘铁鹤?”

魏濯叹道:“正是。”

沈越昨夜听袁岫述出“世外轻舟”的功法,只寥寥数百字,可是字句佶屈聱牙,古奥艰涩,乍听之下,确是毫无头绪,暗忖:“我是依照断剑上的图纹修练,再练下去,莫非也是凶险异常?”

“‘世外轻舟’是本派至高武学,决不能就此断绝。”魏濯肃然道,“我寿限将至,练不练成都已无妨,但若能亲眼得见此式有了传承,虽死无憾。——沈越,你可愿冒生死大险,为本派担此重任?”

他说完这番话,目光灼灼地与沈越对视,等他回答。

沈越只想学成那隐踪藏形之法以刺杀裘铁鹤,对于门派绝学传承之事,并不十分在意,心知若来不及为师父报仇,就因修练此式而死,那可也太冤;便道:“事关重大,请容弟子再想一想。”

袁岫听他这般说,神色稍松,却听魏濯道:“也好。你近来可做过什麽怪梦?”

“这个……”沈越又被问住,仔细回忆,初遇胡子亮那天清早,曾梦见自己变成了三岁孩童,朝着老君庙奔来,倒算是古怪;这两日似也做了不少梦,却都是乍醒即忘,答道:“弟子记不清了。”

魏濯道:“世外轻舟一式,有‘梦息’之效,会在睡梦中自行运转,一旦入门,功力增长远快过寻常内功;只是此效却也会引发怪梦,梦境内容,正与修练者当前心境相关。——明早你睡醒後,第一件事便是记下所做之梦,说与我知。”

沈越道:“弟子谨遵吩咐。”

“走吧,”魏濯慢悠悠起身出门,“随我去春雨茶楼瞧瞧,咱们便啓程。”

茶楼中,陈樗用湿柴换得一碗茶,寻个角落坐下。

店小二只十一二岁,送上茶水,久久端详着陈樗的佩剑,忽道:“你是江湖中人吗?是哪一派的侠客?”

陈樗道:“我不是侠客。”

茶楼掌柜从旁听见,嗤笑一声,埋头算起了账。当今江湖上血雨腥风,行路人即便不会武功,也往往携带兵刃防身壮胆,他嫌陈樗寒酸,也不惧其带剑;过了一会儿,陈樗转过头来向他寒暄,他也不搭理。

陈樗慢慢喝着茶。茶客们的茶里大都掺了姜丝丶红枣丶陈皮,煎出来香气阵阵,堂中暖雾氤氲,与茶楼外的寒冷街巷宛若两个天地。陈樗喝的却只是一碗清茶,那店小二瞧他小心翼翼地抿茶,心中有些不忍,摸出怀里的半块糕点,道:“给你吃吧。”

陈樗道:“多谢小兄弟好意,我倒不饿。”

那店小二道:“我也不白让你吃,你须得听我说个故事!”

陈樗好奇道:“这是为何?”旁边有个茶客插嘴笑道:“道长,你就让他说上一段儿,这小孩儿很爱说故事。”

茶客们七嘴八舌地拿这店小二打趣,陈樗渐渐听明白:这孩童名叫张近,父母因贩私盐,落得十年牢狱,张近无人管束,整日混迹于茶楼酒肆,最喜听人说书,他记了一肚子的江湖逸闻,自己也说起书来,倒也说得妙趣横生。

只是他年纪幼小,客人们听他说完书,却不给钱,反而逗他说得不好,摆出一副不爱听的神情,他很不服气,常常倒求着别人听他说书。他说书既赚不到钱,这一年来又卖空了家里的器物,不得不到茶楼做活。

眼下张近将手在陈樗桌上一拍,摆开架势,先说了两句垫话,茶楼掌柜擡眼瞧去,喝道:“聒噪什麽,还不去给客人添茶!”

张近悻悻走开,陈樗莞尔道:“小兄弟,等会儿再听你说书。”他进得茶楼後,话多起来,不时与周遭茶客聊些闲事。

茶客们见陈樗言语随和,又穿道袍,便有几人找他算卦看相,陈樗却说不会。有茶客谈起近日秋芦门总舵的大门紧闭,里面日夜传出霍霍刀声,显是正自练刀备战,衆人议论一阵,又有人来问陈樗:“不知道长觉得,秋芦门能胜过鲸舟剑派麽?”

陈樗道:“胜不过。”有人当即赞同,却也有人反驳:“这可未必,听说鲸舟剑派灭了那麽多门派,为什麽迟迟不来找秋芦门?那自然是挺害怕秋芦门,秋芦门是咱们这里最大的门派,那是从不肯吃一点亏的。”

陈樗也不争辩,一直坐到时近黄昏,茶客渐少,他低声哼起歌儿来:

“古之有树,其名为樗……大而无用,不夭斤斧……立之于涂,匠者不顾……”

张近听不懂歌意,只见陈樗的手一下一下拍在佩剑的剑鞘上,不知不觉却入了神,其馀茶客的交谈声也低了下去。

掌柜久历风霜,细细听了几句,心头充塞着一股清哀,叹道:“阁下唱得着实难听。”

“这是我初回唱歌。”陈樗歉然笑笑,站起身来,“这歌是我师妹从前编来笑话我的……今日忽然记了起来。”

掌柜没好气道:“若真有你歌里那般大树,又怎会无用?我便先砍来做些桌椅板凳。”

“贵店这些桌椅不都是新做的麽?”陈樗环顾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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