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丛丛吸了吸鼻子,抖得更厉害了,“都,都免不了身首异处……”天太冷了,她鼻涕都要冻出来了,想回家。
孟珂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当她是真的知错,愧疚得要掉眼泪,“罢了,你回去吧。”
“哦,民女告退。”云丛丛如获大赦转身要走。
“等一下。”孟珂叫住她,“你一个人来的?”
“是,大人,民女走过来的。”云丛丛可怜巴巴地垂着脑袋,她在京城逛了一下午,等到天黑正好上粉岭来,结果出师不利。
孟珂擡眼看向四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她一个姑娘走夜路太不安全,“你先留在这里。”这女人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啊?”
“安静点。”
“呃……是。”云丛丛不得不别扭地和孟珂站在小树林里。
子时已过,粉岭依旧寂静得诡异。
云丛丛感觉扛不住了,打开话匣子,小声道:“大人,你不冷吗?”
“不冷。”
“大人,我觉得今晚应该不会有人来了。”
“何出此言?”
“既然不敢上官府认人,一定是想避人耳目,我若是他,一定谨慎些,等风头过了再来。”
“不然。”孟珂摇头,眼睛注视着月色下的坟头,“他死了有七日了,若真是亲友熟人,必然有些情分,抢在这头七来上柱香丶备碗饭的可能性很大。”
云丛丛直点头,“大人说得真有道理!啊——切!”
喷嚏没打完突然被孟珂捂住了嘴,云丛丛挨着孟珂,感觉到他抓着自己肩膀的手十分用力,呼吸突然变沉。云丛丛朝坟地看去,只见一人打着灯笼慢慢靠近,在荒岭上如一团鬼火在游动。那人明显不是头一次来,熟门熟路地靠近了目标,那人刚站定,孟珂吹响了口哨,瞬间有五六个捕快一下子冲上去拿人,云丛丛只听见坟地里响起一个女人的呼喊声。还没等孟珂冲上去,她已经快一步从树林里跑了出去。
“大人,拿住了!”孔成看见云丛丛愣了一下,“是个女人。”
孟珂擡了擡下巴,捕快立刻把人押了过来,灯笼下是一张年轻美艳的脸庞,其中一个捕快疑惑道:“琳琅?”
孟珂看向那个捕快,“赵捕快,你认识?”
赵捕快缩了缩脖子,自觉失言,“不,不,不认识,见过。”
“大人,奴家什麽都没干,奴家是清白的!”女人惊慌地跪在地上。
“你是什麽人?”孟珂问。
“奴是芙蓉楼唱曲儿的,名叫琳琅。”
孟珂看向赵捕快,“是吗?”
“是。”赵捕快低着头,硬着头皮道:“此人乃是芙蓉楼红牌,许多人都认得。”
云丛丛看了眼琳琅身边的篮子,里边有香丶纸钱和一碗馒头,“琳琅姑娘是来祭拜友人的?”
琳琅低头不语,孔成“刷”一下拔出佩刀,“老实说话,否则押入牢里有你受的。”
琳琅立刻害怕地哭起来,“官爷!奴冤枉啊!奴什麽都不知道!呜呜呜……奴没做过坏事啊!”
“闭嘴!”孟珂皱起眉头,“本官问,你来答,你和死者什麽关系?”
“他……他是奴家的一个恩客。”
“叫什麽?什麽时候认识的?”
“回大人,他叫于三,五年前认识的,但也不常见,有时候大半年不见人影儿。”琳琅说着啜泣道:“约摸……一个月前来过一次,之後就没了音讯,没想到……”
“他是做什麽的?哪里人氏?”
“这……奴也不知道,奴也不敢问啊。”
“为何不敢问?你与他相好五年,能不知道他打赏你的银钱是哪儿来的?”孟珂厉声质问。
“这是规矩,大人,院里的姑娘只管伺候男人收钱,不管别的,多嘴犯忌讳的。”琳琅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