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过,都说了是古代了啦……_(ツ)_
此时此刻,历经了整整六个科目的蹉磨,S中高二年级的诸位同学,能感受到的,大都只有【脑力值】消耗殆尽的惆怅罢了。到处都是僵硬的丶沉闷的丶空白的脸,看不见什麽多馀的表情。只不过,四目相对之下,彼此又都从对方困顿疲倦的眼里瞥见了点生气复苏的迹象——毕竟,总算是考完了!总算是可以短暂地松一口气了!高二的最後一场考试,考完了!!!
有好几个意志坚强的同学,更是在考後仍然凭借着心中的一腔焦虑,努力地支撑着自己不至于倒下,而是四处逮人互对答案。答案都一样呢,那就眉开眼笑丶安下心来丶皆大欢喜;答案不一样,那就大大破防,怨天尤人丶哭天抢地。
纪小鱼没有萎靡,也没有对答案,他去了天台。
他想在那里吹吹风。
风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你看不见风,可是你可以看见树叶在摇摆丶芦苇会低头丶横绝水面的波纹在行走。
爱也是看不见的,可你知道,爱你的人眼睛里的光是为你而亮的。
无论如何,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楼梯节节高升,十五步为一折,蜿蜒而上。说起来,上一次来天台的时候,还是和何非亮一起。那是高二第一学期的期中考试刚刚结束的日子,也是和何非亮正式成为同桌的第一天。嘿,真是冤家哦,和他做同桌的第一天,自己身上就发生了那麽多的囧事,现在想想都还有一点尴尬……这家夥还真是……不过转眼间,高二下的最後一场期末考试也结束了。时间过得也太快了吧!快得像被篡改了一样。
对了,刚才说到哪了?哦,冤家!
纪小鱼推开天台的大门,被扑面而来的风吹得有点想笑。
神经啊!冤家路窄也没有这麽窄吧?
拜托谁能解释一下啊???他怎麽也在这里哦!!!
“嗯?”何非亮听到声响,回转过头,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小鱼?你怎麽来了?”
“切,我还想问你呢!你在这里做什麽?”纪小鱼毫不客气地一边往何非亮的方向走去,一边不住地囔囔道,“哇!你不会是躲在这里偷学吧!!!要不要这麽卷哦,这才刚考完好吧!?咦?”
纪小鱼挨着何非亮坐了下来,目光好奇地探向他放在膝上的本子——
画面的上半部分是建筑物的遗骸,一片疮痍的土地。衣衫褴褛的孩子背着竹篓,赤脚行在岸边,伶仃如细瘦的野草。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投落在飘渺的水面,麻木的凝视中浮现出震惊和哀伤。
水波轻轻荡漾,倒影中的废墟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摩天大楼造就的天际线。竹篓成了小小的书包,他的两只手一左一右被紧紧握住。牵着他的两个人言笑晏晏,有世界上最多的温柔。
“啊,这是……”纪小鱼挠了挠头。
“这是我表弟画的,让我给他提点意见。”何非亮淡定地说。
“啊?你也有表弟啊?”
“……正常人不是应该问给的什麽意见吗?”
“嘁~”纪小鱼朝何非亮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像说绕口令一样的来了一段,“你又不是正常人,你怎麽知道正常人应该问什麽?说得好像你是个正常人一样!还有就是,正常人就一定非要说正常的话丶问正常的问题麽?正常人就不能不正常吗?不正常的有时候才是正常人吧?”
说到最後,纪小鱼也差点被自己绕晕了。于是他喘了口气,见好就收,及时转移了话题,“……行,那你说说你的意见吧。表弟这不画得挺好的吗?”
“目前的这个构图太过平正了,”何非亮的手指悬空地沿着水面平行划过,随即又调整了角度划拉了一下,“调整为倾斜式构图会更自然一些。”
“嘁~吹毛求疵!”纪小鱼一点也不给何非亮捧场,“你以後肯定是那种会让员工痛恨的老板!”
“那我多发点工资。”
“嘁——咳咳,那个,你打算发多少啊?年薪百亿的话我可以考虑哦!”
“你先发梦吧!”何非亮无情地打断了纪小鱼。
“噫!真小气!”纪小鱼愤愤地囔道。
“不过,”何非亮合上了手里的本子,站起身来,眺望向远方将坠未坠的夕阳,“这幅画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事。”
“什麽?”纪小鱼也跟着站了起来。
“晨昏交割之际,光暗界限模糊,真实虚妄难分,日语里称这一刻为‘逢魔之时’。而今天恰逢夏至,阳极至盛,阴气初生,正是天地平衡微妙倾斜的节点。传说在这一天的黄昏,时间的界限会短暂松动,此时若凝神注视水面,的确是有可能从中窥见过去与未来的映影。”
“真的吗?”纪小鱼四处寻觅,终于找到了一个积雨的水洼。
“我什麽也没看见啊!”纪小鱼看来看去,也只看见了自己和何非亮挤在一起的两个倒影。
“我看见了。”何非亮神神秘秘地扬了扬唇角。
“啊咧?”纪小鱼惊讶道,“你看见什麽了?”
“看见了你不太聪明的样子。”何非亮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怎麽连这个也信哦?”
“你!”纪小鱼的拳头硬了,“看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