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当然是好事,可许一冉默默扭头,去看陈几默反应,那家伙竟还盯着她看,眼如刀割,让人想忽视都觉得难。许一冉:“……”她好怀疑。真的是成了,不是寄了吗……58许一冉很恍惚,直到被陈几默带回家。陈几默重重将门关上,他靠在墙边,与正在换鞋的女孩保持一定距离,他看向她,眼神淡淡:“可以说了吗,为什么坚持要跟我一起?”许一冉太奇怪了。奇怪在第一次见面,就要约他出去。约人不成,她更进一步,反要来他家里。而他有什么呢?孤寡一人,也值得她这样步步靠近?是情爱,陈几默不信。但抛下这两字,他又找不到别的原因。"你哥哥为什么换手机号了?"他直觉这是个古怪的点。在烧烤店,他假意答应她带她回家,转头等与她一起来的男人走后,便当着她的面给她哥哥打电话,那一刻她的表情是被背叛后的惊愕与委屈。可当电话那一端,传来空号的忙音,她神情又变得恍然。这个反应,很耐人寻味。许一冉无辜地眨眨眼。她还是学生,没有自己的手机。这次出去玩也是妈妈帮她租借的备用机,表哥换手机号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但他提出来,她稍微想想,也就知道其中缘故。表哥犯了错事,心虚害怕,鸵鸟地想要隔开自己和其他人的相处。客厅的吊灯是暗的。过道开了三盏小圆灯,光线昏昏落落,衬得陈几默半张脸都阴沉沉。他眉骨压低时,态度锋锐咄咄,明明拉开了距离,此时却仿佛正居高临下地朝她步步逼近。她双手紧攥,逼自己直视他的目光。惶惶的心跳似顺着嗓子眼要冒出来,她努力平静,嗓子眼吞咽着口水——陈几默冷淡寡言。可他思维慎密、做事犀利,几次重生,他都是那个猜中她身份的人。若想瞒住他,不让他发现发现害死妹妹的凶手是谁,首当其冲的,对她一些不合理的行为给出个说得过去的解释。“其实……”她被他盯着,不错过任何一个唇齿的发音。他浅棕色的眼睛里好像落了一层灰,他眼珠上吊,格外明显的眼白像一汪死水,一动不动时,这种死寂感更加强烈。“其实……”她突然说不下去,扑过去将人一把抱住,咬咬牙才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我来自未来。”这不算一个谎言。陈几默本就靠在墙边,被扑这一下,身子靠撞上墙,他怔了一下,低头看她时眼底划过一丝恍惚。可他随即推开她:“你在可怜我?”声音尤冷,“没有必要。”“不是的。”不是可怜。是很复杂的感受,但要紧的关头,她偏偏说不出来。“不想说就算了。去睡觉吧,被子给你放在沙发上,家里没有空的卧室。”他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至于客厅旁边明明是空着却上了锁的卧室,他并没有做任何解释。他不好奇许一冉口中的“未来”。也根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未来。沙发上。一层薄毯、一个靠枕,茶几上放了半杯水。七月初的夜晚蝉鸣不断,燥热在空气中氤氲不断。家里没有空调,唯一一个电扇被陈几默放在了客厅。这是许一冉第一次和一个男孩子一起过夜。他是她在这个时空中熟悉的陌生人,十六岁的许一冉和十九岁的陈几默不曾有过交集,可二十三岁的许一冉知道,这是她见过的陈几默最脆弱的时候。唯一相伴的妹妹被害,案件发酵一年凶手毫无所踪。他正机械地,麻木地,了无生趣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束之高阁的冷漠与拒绝,是无数次内心溃败后诞生的废墟积累起来的层层壁垒。她该怎么样和这样的人相处?曾经的她,可以凭借陈几默想要复仇的熊熊烈火与之靠近,可没有方向的一潭死水,又能如何缓步接近?许一冉还记得,那家伙并没有答应她明天烧烤店请假的要求。看了一眼黑洞洞的、紧闭着的卧室门。她掀了薄毯,爬起来,走到方余阳台。夜晚寂静,灯火星阑。斜斜的月牙隐没在层云之中。许一冉拨响了一年后陈几默曾留给过他的电话号码。表哥换过电话号码,她希望他没换过。嘟嘟——两声忙音过后,滴的一声响,电话很快被接通。“是谁?”清冽的声音如晚风过发,他也没睡。“是我,许一冉。你未来的……好朋友。”她如是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