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翻开,一段视频正在播放。这视频许一冉看过,还不止一遍。在表哥卧室的柜子里、柜子外,还有在警察局里。视频里,表哥正蹲着身子,抖着手将女孩的身子翻转过来。许一冉关掉视频,发现这是一个浏览器。搜索栏上还挂着舅妈打过的字,她搜的是“毁灭证据和包庇罪要被判几年”,弹出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链接,打开链接,就能看见表哥当天穿过的牛仔裤缓缓入镜。视频经过剪辑,全程没有人声,从表哥处理尸体开始。倘若是不知道真相的人看过视频,只会觉得这是一场没有底线的表演型犯罪,是表哥自己杀人后处理尸体并将视频拍下嚣张放肆地放到网上。视频散播到网上。舆论因此而发酵。自诩正义的人群会拿起武器口诛笔伐。她都不敢想象,接下来会有怎样铺天盖地的恶意席卷而来。像是一场让人不寒而栗的噩梦。“一冉你怎么还在原地愣着,我们要送你舅妈去医院。”妈妈注意到她的异常,侧过身来询问,“怎么了?你在看什么?”许一冉迅速关掉屏幕,将屏幕摔裂了一个角的手机紧紧攥着。“我在看,看那些人有多坏……”“突发性心肌梗塞。”“病人急需做手术,有直系亲属吗,需要签字。”没有直系亲属。唯一的直系亲属,还在监狱里。特殊情况,许妈妈代为签字。看着舅妈被推入手术室,属于抢救中的绿灯亮起。画面似乎和曾经她将服用安眠药的表哥送来医院的那一幕重合。上一次是表哥,这一次是舅妈。她都只能这样茫然无助地守在外面,等候结果。“这事儿得和文武说,能不能和警察申请让他过来医院探望。”许一冉:“我刚才联系过警方了。”她将表哥处理尸体的视频被剪辑散播到网上的事情告诉父母,“大部分帖子已经被屏蔽掉,但网络热议还是很严重,我看过评论区,表哥所在的诊所和家里的地址已经被扒到网上了。”“等舅妈手术后,还是先住院一段时间。”“手机就别给她了。”“警方那边怎么说,你哥哥可以过来吗?”“警察说应该可以。不过要走流程,可能下午、也许是晚上。”因为一起自首的陈几默越狱,表哥的看守更为严格,但因为出了视频外泄的特殊情况,加上病重的是表哥的妈妈,出于人道主义,表哥被允许在警方陪同下过来探望。“这视频,会不会是那小子放到网上的?”许爸爸猜测,“是不是他觉得光小霍坐牢不够,还想要报复?”“他越狱……是不是还想做什么?”“不是他。视频经过剪辑,放视频的人只希望大家注意力在表哥身上,如果是陈几默,他不会专门把王章全和任来的半截身子和对话给裁剪掉。”况且,那家伙,昨天还来过她们家。陈几默越狱,一方面是想要向她求证他的猜测,另一方面也是对警方调查的不信任,王章全已经出国,即使有视频证据和表哥的口供,抓捕行动也相当困难。但许一冉和他讲过她几次重生的经过,已经说动他今天会去自首,以那个家伙的性格,他不会做多余的事情。舅妈被送进手术室,表哥被送进看守所。她在这个时间段重生了三次,接近真相,疑惑得到解答,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一次较一次的糟糕。看着紧闭的手术室门,许一冉心底54许一冉没有回家。医院床位紧张,便从家里搬来被褥,就这样铺盖在走廊里,和爸爸妈妈一起,合衣在外面躺了一宿。睡觉时候脑袋是空的,眼睛睁大大的,望着天花板,望着望着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清晨鸟雀声叽喳,偶有滚轮咕噜噜划过地面的声音。她是第一个醒的,才五点多。舅妈在昨夜出了手术室,人已经醒了,但被送进重症监护室。医生说她要住在里面观察三天才能转普通区。她一个人孤零零躺在里头,探望也得是一个人一个人的去。一个人时候,做什么都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