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男人就更可疑,他找王章全谈过生意,借了一大笔钱,逾期数月。案发当日,他也在一单元八楼,他是来借钱的。可惜那位老板是王章全的邻居兼半个曾经的生意伙伴,被打过招呼,一分都没有借贷。三个人,各有各的疑点。案发过去两天,只黄发青年被找到并配合调查,另外两人都不知去向。可黄发青年在审讯中支支吾吾,单就对他的怀疑,也没有完全排除。严峰无奈地看了许一冉一眼,相比之下眼前这个丫头说辞都对的上、对警方的配合度也很高,真没什么可以再怀疑的。即使她有什么隐瞒,也并不像出于坏心。许一冉没有向警方问询更多细节,她点点头:“我相信警察。”严峰挑眉,断眉带上了一点微弯的弧度,在他严厉的气势上平添一点亲和。“这是你全的案件,她现在心里放的更多的,是罗芝芝和黄一婷的事情。“今晚、不,明天……我有另外的事情想找严队长商量。”10出警局时,外面下了大雨。天色黯淡,霓虹色的灯牌在雨幕中变换光影。雨幕淋漓,车水马龙的十字街口像是被浇盖上一层厚重的蜡纸。行人打伞而过,并排在一条街的店铺檐口还站了个正在躲雨的小孩。虚幻……又真实。连片的雨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落在地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许一冉朝外伸手,打落在手心的雨滴化成一滩小小的水洼。也许遥远的天际,有人在默默地流着眼泪。好心的民警让许一冉拿把备用伞走。一把透明红的便携雨伞,看到的第一眼,她摆摆手拒绝了。比起头顶一片鲜红,她更愿意选择淋雨。她又看到了那个男人。在警局对面的小巷口。红发、燃烟。白色的烟雾颗粒被雨水吞没,滚落的雨珠顺着鬓角在脸庞留下一道道水痕。他也看到了她,朝她轻轻颔首,黑色的大衣已经被水泡润了,左手缠绕的金属链子在雨水的冲刷下划过银色的光泽。许一冉走过去。“好巧。”“嗯。”“你的案子解决了吗?”他问。“没有。”许一冉摇头。他咬着烟头,嗤笑一声:“果然,只要现场痕迹处理的足够干净,警察就像找不到方向四处乱窜的苍蝇,只会嗡嗡嗡地告诉你,他们尽力了。”“尽力了?无能的借口而已。”许一冉抬眸,“但我相信警察。”“天真,与其说是相信,不如说是在自欺欺人。”他评价。“如果死者是你的亲人,或是凶手是你的手足,你还说得出相信这两个字吗?”“自欺欺人?或许吧。”她眨了眨眼,雨水恶劣地绕过睫毛滴落在眼睛里。涩涩地蛰了一下。“高中的时候,没有任何前兆,警察告诉我我的表哥在他的私人诊所里因过量服用安眠药物死亡。检查结果为自杀。”“查不到任何自杀的原因、理由。那么好的人,活生生的人,一夜之间就没了。”她深呼吸,克制着情绪。“知道吗?我花了很久、很久很久的时间去说服自己,调查结果是真的,要相信警察。”“不相信能怎么办?如果警察无能,那更无能的一定是我。我会责怪,可也只会责怪自己。怪我没能察觉到表哥的异样,怪我没能救下他。”回忆往事,她的声音不自觉尖锐。她将矛头对向他,“那么你呢?字字句句都是对警察的怨怼,为什么?”他偏开视线,不答反问,“如果警察告诉你,你哥哥是被人害死,但凶手无从查找呢?”“真是糟糕的假设。”她笑了一下,语气却尤为认真:“但我说过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找不到凶手,就沿着线索继续调查,一点点抽丝剥茧地挖掘。没有证据,就从细节着手查证,一步步刨根究底地印证。”男人咬着烟蒂,表情没有一丝波澜,他看似无动于衷,可绷紧的下颌骨还是泄露出一星半点的情绪。“不过是些大话空话,没有经事的正义感,只是一个直白又愚蠢的形容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