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随便猜疑对你来说重要的人,你眼中的她,就是你认识的她。”卢斌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你说得对。”看到他恢复了点精气神,许一冉也稍微松了一口气。卢斌是开车的人,如果他丧失求生的本能,这太危险了。军绿色的越野车,这可真是一辆不详之车。她曾被这辆车撞的飞出去,以跑抛物线的姿态倒在了路边的血泊之中。现在她又上了这辆车,生死时速。要说后悔,她也未必。这像是命运当中的了然与相遇。无论对错,总会成为交遇的节点。只是若要这样认命……这绝不是她的性格。“还可以坚持多久?”“他们一时半会还追不上我,但会逼着我把车往郊区开,离开市中心他们就会动手。可能……用不了多久。”“你先坚持住,我给严警官打电话。”“你要向那些警察求救?”“嗯。”卢斌有些急躁:“和他们打电话有什么用?!也许就是他们出卖了我们。你没有听到刚刚的电话吗?王德善在警所有内应,这些人官商相护,警匪勾结,云川市早就没有王法了。”“你不信,我信。”卢斌气道:“那陈几默呢,你也信那些警察吗?你妹妹的案子过去一年了,那帮警察屁都没查出来一个。我现在才反应过来,仅凭一个医科大学未毕业的学生,怎么可能收尾的那么好?说不定最后将关键线索抹去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些警察。”陈几默按在车窗边的手指,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但他从未失去冷静,他平静地说:“可她有那个警官的电话。”卢斌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又道:“在警局离,他们没有交换过电话号码。”她像是凭空出现的人,毫无根据地知道他的手机密码,像是提前预知了任来会在晚上来到烧烤店,现在又莫名其妙有了第一次认识的警官的手机号。太奇怪了。可也正因为这些难以解释的奇怪,他选择相信她。电话被拨响。“是谁?”“严警官!”“许一冉?你怎么有我的电话?”严锋错愕,他很快从她的语气中察觉不对,“你们还没回去?”他看了一下表:“现在是三点四十五分,按你们家的距离最迟十五分钟以前,你们也该到家了。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出警局后就被跟踪了,现在有两辆车在夹击我们。卢叔说他们在把我们往郊区逼,我们有危险……如果被迫停,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许一冉报了那两辆车的车牌号。“等等,我查一下。”严锋的声音冷肃,约莫过了十几秒他问:“你们现在在哪里?”“沿海公路的尽头,快上高架桥了。”“好,过桥后,走临海公园的主路,绕一圈出来。我和交通部联系,在另一端设置路障。”电话那一端还有宋检的声音,“要提前行动吗,这太危险了!”严锋的声音低沉肃然:“人命,最重要。先救人!”他又对许一冉道:“电话别挂断,随时保持联系。”“好。”严锋有条不紊的安排,让许一冉心定下许多。他们……会得救的吧?云海公园其实是依云川山而建的一个景点规划区,施工完善还要好几年的时间,现在所说的公园主路也无非是环绕着山坡绕一个大圈的沿山环海路。这条路特别之处在于它是单行道,车开上去,绕一圈,大下坡下来,两条路不互通,追在越野车后的两辆车既无法迫近也无法从前绕道包围过来。待绕一圈过后,警方的路障部署也能够完成。是绝佳的一条逃生之路。可以说,严锋的确称得上一位优秀的警察,他几乎是在最短的时间给出了最佳的方案。车开上临海公园主路,卢斌叹道:“那个警察……是个好人。”许一冉不置可否:“如果警察里有内应,也一定不会是他。”严锋这时候还是禾舟市公安厅缉毒所的一线警察,眼下他被委派来云川市正是为了王德善的案子。即使后来转调去了刑侦支队,也保持着超高的案件处理记录。他履历赫赫,光明磊落。更别提,她和他打交道也不止一次了。“可惜……”卢斌重重吐出来一口浊气。“什么可惜?”“这条路,那些人不会让我们开过去的。”像是回应卢斌的话,几乎是他话音刚落,寂静的夜空中,一声尖锐的爆破声在路面响起。砰——是枪声!越野车在路面一个打滑,靠外侧没有护栏,大幅倾斜偏移的车身差点从陡坡上翻滚下去。卢斌死死握住方向盘,试图平稳好方向,剧烈晃动的越野车从勇壮无畏的青年壮汉好似变成了衰老垂暮的走不动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