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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天遂人愿(第1页)

第7章天遂人愿

一九五五年,三月,倒春寒。

天气已经足够让人感到寒凉,此时凡江的内心却更加透骨的冷——父亲病倒了,胃癌晚期。

过年的时候,凡江就觉得有点儿不对,一向饭量不错的父亲,吃得少了,人也消瘦得厉害。姐姐过年回来的时候,也立刻注意到这一点,提醒父亲去看大夫。老孟却轻松地笑说,有钱难买老来瘦,老年人不用太胖,瘦点儿好。

凡湘过完年离家前,特意嘱咐凡江和凡河一定带父亲去看大夫,没事儿最好,有病早发现早治疗。

凡河和老孟说,等医院开诊,咱们去瞧瞧,肯定没什麽大事儿,就是瞧个心安。老孟却说,知道没事儿还瞧什麽,不去!

凡河劝不动,换成凡江劝。车轱辘话说了一堆,老孟就是不同意去医院。凡江不明白,一向好脾气的父亲,如今怎麽这般不通情理。

後来,等凡江自己老了之後,他渐渐理解了父亲当年的心境。人都是会老的,人老了之後,对于疾病和死亡的感知力是比年轻时多几倍的。就好像年老和死亡之间只隔着一道门,门虚掩着,有时,死神在门外闪过一道影,即使不推门进来,门这边的人也看明白了七八分,于是,要麽主动推门出去,要麽坦然等待。

老孟就是那个看见了死神的影子,坦然等待的。早在凡湘他们看出不对前,老孟自己就已经感觉到疾病的降临,日益减退的食欲,胃部不时传来的疼痛,饭量一天天变少,疼痛一天天增强,每天洗脸时,手指都更加真切地触碰到颧骨和两腮。那时候,老孟就知道,离大去的日子不远了。

没有人不怕死,老孟也怕,但是比起死亡,他更怕治病的过程,明知道很多病是治不好的,孝顺的儿女也会坚持让自己治疗。他实在是怕耗尽家财仍然撒手而去,怕熬走了自己也熬倒了子女。

面对儿女的劝说,他强做轻松,无论如何,就是拒绝看病。凡江最後没办法了,来到古家,请老古帮忙劝劝他的这位老哥们儿。

老哥俩儿彼此之间都了解对方的心思,老古到了孟家没有多说什麽,只是叹了口气,盯着老孟的脸说,瞧瞧去吧,没事儿更好,有事儿也别让儿女愧得慌。

第二天,老孟随凡河丶凡江两兄弟去了县医院。回来的时候,在村口恰好遇见了要回县里上班的喜兰。

喜兰早就从父亲那里知道了孟家的事,又看见兄弟二人的眼睛都红红的,便心里一沉,鼻子一酸,也差点儿哭出来。当着老孟的面儿,好歹忍住了,却心口堵得慌。

老孟却像没事儿人一样,笑着对喜兰说,去上班啊?周末有时间来叔家坐坐,都多久没来玩儿了。

喜兰挤出一丝笑,点了点头,说了声好,便赶快扭头走掉了。在和孟家父子擦肩而过的刹那,泪水夺眶而出。

老孟的病发展得很快,两个月後的一个凌晨,在女儿女婿丶大儿子儿媳丶凡江丶邻居老哥丶神似爱妻的喜兰的陪伴下,永远地合上了双眼。

老孟临终留下三句话,第一句话,说给老古,老哥哥,下辈子再当邻居。

第二句留给儿女,你们几个,好好的。

最後一句,说给喜兰,你在县里……替我多看看凡江。

老孟的丧事办得很简单,这也是他生前的意思。喜兰也请了几天假,帮忙料理丧事。其实人手已经够了,用不着她,但冲着孟叔的最後一句话,她觉得,自己应该在。这期间,除了必要的沟通外,喜兰和凡江也没有其他的交流。但凡江觉得,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并没有随着距离的産生而消失,有时候和喜兰在一起忙活的时候,甚至比和自己的亲哥亲姐还要默契。

守灵的的第一个晚上,凡江看着父亲的遗像,耳边回响着他最後那句话。父亲始终是父亲,虽然生前他从未和自己有过多的交流,但他一直懂自己,他在生命的最後时刻都放心不下这个尚未成婚的小儿子。凡江悲从中来,痛哭失声,和父亲做着最後的告别。

转眼间,老孟已经离开四个多月了。这期间,凡江依然每周回家一次。从县里到村里往返至少要五个小时,这对于一周只放一天假的他来说,算是很长的路途了。哥和姐都不在村里生活,老房子平时都是空着的,凡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每周必须回来,他只是觉得,回来了,心就踏实了。

四个多月里,老古也经常拐出自家院子,走进老孟家的小院,就像过去一样,彼此随时推门进入对方的家里,现在,这个彼此,只剩下老古一人。其实,村子里,当年和老古同时期入住的老人几年前就已经所剩无几了。生命脆弱啊,任何风吹草动都随时有可能将其终止,更何况这几十年间的世事无常,人世沧桑。

草木一春,老孟在万物复苏的季节里长眠于地下;草木一秋,老古在树叶泛黄的季节里,格外想念故去的老友。表达思念的方式是,每天打扫完自己院子,他总会拎着扫帚,走几步,推开隔壁的院门,继续“唰唰唰”地扫起来。这也是为什麽每次凡江回来,都觉得自家院落干净如常的原因。

与过去不同的是,凡江每周回来的吃饭问题,都是在喜兰家解决的。最开始是老古招呼他过去的,有时候喜兰的三哥太安周末回来,也会亲自招呼他过去一起吃。喜兰没来叫过他,但每周的饭菜都是她做的,家常菜,干干净净,色香味都恰到好处。

时间长了,凡江发现,喜兰在家和在外面有两幅面孔,在外面她爽快麻利却从不多言多语,而在家,就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和她父亲丶哥哥说话的时候依旧如幼时一般叽叽喳喳。兄妹俩时常会吵闹,当然,输的总是太安。凡江从不插嘴,吃着可口的饭菜,听着兄妹二人聊天丶斗嘴,看着喜兰脸上只有在家里才有的那眉飞色舞的神采,突然很想回到小时候。

喜兰和凡江每周都是周六晚上回来,周日吃完晚饭走。最开始,他们总是分别回来,又各自离开。後来因为周日的晚饭都是在古家吃,就变成了分别回来,一起离开。再後来,周六一下班,凡江就先坐公交车到喜兰厂子附近那站下车,然後去道对面那个站牌下等着喜兰出来,俩人再一起坐车回村里。

过去,谁都没有说过分开走,如今,谁也没有约过一起走。喜兰和凡江之间的隔阂在老孟去世後开始一点点消弭。虽然同行的路上只是闲谈些厂里和学校里的事情,但总算是破冰了。

总是同来同走,路上难免会遇到各自熟识的人,被问起,喜兰和凡江总是大大方方地介绍,这是我家邻居。

一晃儿,入冬了。那个周六的傍晚,喜兰从厂大门走出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路对面公交站牌下等待的凡江。今天的凡江,比往常更好辨认。人群中,那顶藏蓝色的绒线帽准确地标定了他的位置。喜兰的心跳突然有点儿快。

这时,凡江也看见了对面的喜兰,他挥挥手,算是打招呼。喜兰提了口气,左右张望了一下,快步走到路对面。

这帽子还戴着呢,好几年了吧?喜兰一边问着,一边端详起那顶自己亲手织的毛线帽。时间太久了,洗的次数应该也不少,线丝之间的缝隙透漏出它松懈的程度。颜色也有些褪,比过去多出来的是线上磨起的小毛球。

见喜兰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脑袋看,凡江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是啊,好几年了,还是我在县里上学的时候你送的呢,戴习惯了,都有感情了。

说这话的时候,凡江并没有多想,话一出口,他的脸却“腾”地红了。心里打起了鼓,自己这话会不会被误会?真要是误会,岂不是唐突了对方?

喜兰却没有太大的反应,视线从帽子上移了下来,看向往常车来的方向,嘟囔了句,车怎麽还不来……接着又扫了凡江一眼,继续说,等我有空给你织顶新的吧。

下周再见面的时候,喜兰递给凡江一个纸包,打开来,里面是一顶深灰色的毛线帽。

看看颜色,不喜欢我就拿回去给我爸。喜兰笑着说。

很好看,显稳重,肯定很暖和。凡江也笑了,边说边把手覆在帽子上轻轻摩挲,线的质量明显不错,手挨上去绒绒的,暖暖的。

怎麽不换上?喜兰问。

等我回去洗完澡洗完头再戴。凡江笑着说。

这顶旧的怎麽办?喜兰又问。

洗干净留着当纪念,都有感情了。这回凡江说得很笃定,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面前的喜兰,倒把一向大方的喜兰给看红了脸。

一九五五年,年底,凡江正式去古家提亲。虽然,早就看出了苗头,老古还是很高兴。连声说“好!”

那天晚饭,凡江陪未来岳父多喝了几盅酒,俩人都有些醉了,脸上漾满笑意。喜兰守在一边,不说话,嘴角却始终上扬。

那顿饭的最後,老古给自己的酒杯满上,又给凡江和喜兰也分别倒了一杯,说,孩子,这盅酒咱们敬敬你们走了的那个爹。当初啊,你们才几岁的时候,他就说,让两个孩子结“娃娃亲”吧!谁成想,现如今,还真让他说着了,也算是遂了他的愿了,他要是知道了,得多高兴!

三人一饮而尽杯中的酒。泪光朦胧中,喜兰仿佛看到孟叔就坐在父亲的身边,也笑吟吟地端起酒杯,回敬着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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