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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弃车从艺(第1页)

第28章弃车从艺

孔立新去世这件事带给孔家和令美的是蚀骨的痛。那些没有真正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总会安慰身处其中的人:节哀,时间会治愈一切。

可是,亲历者知道,那挨过去的分分秒秒会拼凑成一件皇帝的新装,虚无地覆盖在自己的身上,所有人都默认它可以遮掩一切哀伤的过往。可阳光之下,所行之处,所有人都明了,那千疮百孔并没有消失,只是化成一个又一个随时随地会隐隐作痛的疤。

你不能说安慰者是虚情假意,只是因为,这世上从来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喜兰知道,纵使她再心疼女儿,纵然她想尽一切办法开导女儿,所有的痛苦还是需要令美自己扛。身为母亲,她从来没有感到如此无力过。小的时候她不信命,失学的时候,她只怨生不逢时,可现在,她只盼望着,从这以後,否极泰来,命运能对自己的孩子好一些。

孟家还有一个人因孔立新的去世受到了触动,那便是令超。

高中毕业後,令超没有考上大学。其实,要不是母亲逼着,他可能连高中都念不完。和大姐不一样,他对那些书本上的东西完全不感兴趣。令超小时候的顽劣在上学之後有所收敛,或者说,随着年龄的增长,兴趣点有所转移——他喜欢上了画画。

上课的时候,他比班上学习好的那些同学还要安静,手里握支笔在课本上不停地涂涂画画,不了解他成绩的人乍一看,还真以为他是班上最刻苦的那个。他在所有学科教材的空白位置上,都画满了“插图”。从语文课的李白,到数学课的祖冲之,再到生物课的花鸟鱼虫,别说,画的还真好。

班上同学也知道他这个特长,有时也求他给画个画像,或者给哪个讨厌的老师画个夸张的漫画。画画是令超消磨课堂时光最好的方法,也是他在班级中获得成就感的利器。但他从没有想过在这方面有所造诣。

一切需要坐在课堂里认真去学的,他都不喜欢。他喜欢自由,无拘无束的生活是他所追求的。从小到大,母亲虽严厉,但也不过分苛责他们兄弟姐妹的功课,在那个时代,学习与否全凭自觉。令超曾和令美嘀咕过,父亲是老师,母亲也是个聪明人,按理来说,这个家里,不应该只出大姐令如这一个大学生。後来俩人得出了结论:父母的学习基因传女且只传一女。

高考的落榜完全在令超的意料之内,他很快便接受了从一名高中生到一个待业青年的转变。每天该吃吃,该睡睡,看杂志照样乐得忘乎所以。

虽然喜兰和凡江也对小儿子的成绩不抱太大希望,但看到高考成绩後,还是上了几天火。尤其是喜兰,一看到令超那副没心没肺丶事不关己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索性告诉他,不要在我眼前晃,自己出去找点事情做,只要不杀人放火丶违法乱纪,怎麽都行。

令超自知理亏,也不生气。从那以後,白天他还真不在家待着了,找上几个同样落榜的难兄难弟,在县里四处游荡。他们最常去的是县郊的一片林子,最开始就是散心,随便摘点儿野果子图个乐呵,後来这夥人中一个叫刘冬的,从表哥那里弄到两把气枪,神秘兮兮地给令超他们看。从那天起,这夥人又开始迷上了用气枪打麻雀。

那个年月,气枪的管制还没有那麽严,这几个年轻的小夥子也不往人多的地方凑,每天一大早起来,就往郊外有林子的地方跑,一片林子的麻雀打的差不多了,就换一个。这几个人当中,属令超的枪法最好。说来也怪,他从来没练过,第一次拿起气枪,刚学会怎麽摆弄,上手几下,就打下来一只麻雀。

每次打的麻雀,几个小夥子分了,拿回家炸了吃。喜兰最开始看到儿子拎回一大串麻雀着实吓了一跳,追问半天,知道原委後,就随他去了。她也清楚,虽然令超这孩子不那麽立事,但坏事还是不敢做的,何况凡江托老朋友给令超找工作,已经有了眉目,喜兰便也不再盯着儿子。

在林子里逛久了,令超发现大自然可真漂亮。尤其是当时正值初秋,树林犹如一个天然的调色盘,将绿丶黄丶红丶棕各种颜色揉在一处,出奇的和谐,累了往地上一躺,那调色盘上又加上天的蓝,漂亮极了。打那之後,令超早上出门除了干粮,还把画笔和画本也带上,晃悠累了,就坐树下画画,画林子丶画鸟雀丶画夥伴,也画云。

在外逛荡快一个月的时候,凡江让令谦带令超去办车本。又过了一个月,令超的工作办下来了——给县教育局领导开车,临时工,干好了有机会转正。

早在大哥当司机後,令超有一段时间总缠着大哥教他开车,令谦拗不过他,就在没事儿的时候把大卡车开到空旷的路上,带着令超练。

令超在学习之外的任何事上都颇有天赋,开车也一样。高中没毕业他就会开了,只是没有证。现在证办下来了,工作也到手了。就这样,令超告别了那几个一起游荡的夥伴,穿起衬衣,给领导开起了小车。

令超去单位报道那天,凡江也去了。工作是他托教育局的老朋友给办的,儿子第一天上班,还是要跟着去寒暄一下的。一路上,凡江嘱咐令超要好好干,要认真,给领导开车马虎不得,争取早日转正。

令超哼哼哈哈地答应着,转不转正他可没想那麽多,有工作就先干着,要是干一段时间不开心,没准还不干了呢。

後来二姐谈了男朋友,见了孔立新,令超突然觉得当兵也挺好,琢磨着以後再征兵,自己也可以去试试。

令超很喜欢这个即将成为自己二姐夫的人,虽然他俩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令超发自内心地崇拜小孔,这种崇拜与对父亲和大哥那种尊敬不同。他看着孔立新,就会想,同样是衬衫,人家穿在身上就像个文化人,可自己穿上,就是个纯纯的司机。人家一来家里和父亲聊天,说的都是报上的国家大事,从小到大,父亲和自己说过的话,好像都没有和孔立新说的多。

孔立新的去世,让令超也实实在在地恍惚了一段时间。年纪尚轻的他,在看到孔立新遗像的时候,才真正意识到,身边认识的人,早晚有一天都会离开自己。生离也好,死别也罢,最後的最後,大家都不会再见面。而某一天,自己也会像孔立新那样,与这个世界告别。孔立新虽离开,却留下了一个被救下的生命,那麽自己呢,万一也是以突如其来的方式不告而别,自己能给这个世界留下些什麽呢?

那些天,看着二姐以泪洗面丶魂不守舍,看着父母迅速衰老丶忧心忡忡,令超仿佛也一夜之间长大,他开始思考关于生死的问题,开始考虑人生的意义。

在令美状态逐渐恢复的日子里,令超心里也渐渐萌生了一个有关未来的念头——学美术,去专业院校学美术。

这个念头,是慎之又慎的偶然。他设想过好多个自己可以追求的未来:司机工作转正,成为教育局正式员工;和兄弟合夥做生意,卖服装或者磁带;等工厂招工,做一辈子的工人……直到他看见床头柜上摆着的那幅画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未来还有其他可能。

那是一幅画在毛玻璃上的油彩画,画的内容是郊外那片林子,茂密的树,遍地的花,一丛丛的草,还有蓝天白云以及飞翔其中的鸟雀。令超还记得,那天的天气特别好,他看着林中之景特别有感觉,就用铅笔在纸上画了草稿,回家之後倒腾出上学时用过的油彩颜料,在一大块长方形的毛玻璃上一挥而就。他很喜欢那幅画,就一直放在床头柜上,母亲收拾屋子的时候看到过,也说好。

令超看着那画,问自己,可不可以把画画真真正正地学起来?可不可以试着把爱好变成事业?答案是肯定的。

当天晚上,他就和父母郑重地说了自己的想法:辞掉现在的工作,去画班报名,学画画考大学,成为一个职业画家。

喜兰被儿子这番话弄懵了,前段时间孔立新的去世丶令美的悲伤欲绝已经让她身心俱疲,她暂时没有多馀的力气来应付这又一桩变故。

凡江倒是听明白了,没有说话,也看不出表情,他像是在消化令超这番话的内容,又像是在思考该如何答复。末了,他说,我和你妈商量商量。

在令超辞掉工作学画画这件事上,喜兰是不同意的,她知道丈夫为了办那个工作有多为难,凡江半辈子都没求过人,这次为了儿子豁出去一张脸皮,可令超这小子,想一出是一出,居然要辞了这工作,理由是学什麽画画?!

凡江的意见是,如果孩子真的想去,就试试吧。孩子大了,有自己选择如何生活的权利。喜兰委屈,说,我还不是心疼你,你为了办那个工作求了多少人,他说不要就不要了?你怎麽老了老了这麽惯孩子呢?

凡江笑了,说,我知道,我都知道。那我问你,如果不是因为心疼我,你让不让他去?咱们已经有一个孩子留下遗憾了,令超这块,随他去吧。

喜兰不做声,却红了眼眶,半晌,长叹了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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