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礼讲究投其所好,如同驭人,对付什麽样的人要用什麽样的办法。镇北王乃是武将,对这些细软也不在意不在乎,若是送了也白送,岂不浪费我的心思。”
宋之擡起头看向宋子云,主子的眼神变了,似眉目温柔又似有些不同,那目光好像有些信任他。
“宋之,你听明白了吗?”
“奴才明白了。”
宋子云满意地笑了起来,宋之第一次见宋子云这样的笑,宋子云道,“我倒是听闻翰林院和御史台又来了几位年轻的官员,我要细细琢磨一番。往後长公主府上送礼的事就交由你了,宋之。”
“奴才定不负长公主信任。”
香桃鼓着腮帮子推门而入,打破宋子云和宋之的谈话,宋子云端起苦茶一饮而尽,敛起刚才的神情,嘴角又泛起温柔的笑,“你又在和谁置气,气得两颊如同鼹鼠一般?”
香桃默不作声,甜翠笑着打圆场,“还不是为了柳大人。”
宋子云知道香桃的脾气,年轻气盛眼里还不容沙子,所以每次去找柳昱堂都带着这丫头,让陈伯没少受气,她倒是能在一旁看戏。
“柳大人又怎麽了?”
香桃说道,“刚下楼奴婢听见柳大人在和其他同僚说……”
宋子云见这张小脸憋得通红,“说何事?”
“说……奴婢要气死了。”
柳昱堂能说什麽以宋子云的聪明才智能猜到八九分,心里却知道香桃是不愿她受气,可这香桃的性子过于莽撞,还得磨一磨。
甜翠轻轻拽了拽香桃的胳膊,“殿下不是让你说嘛,你就说,凡事有殿下给我们撑腰。”
香桃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说得太过激动,原本只在眼中的泪忽地就落了下来,“他说他与殿下并不无关系,一切都是殿下你自作多情!”
说完发现自己不争气地哭了出来,又捂着脸像孩子那般推门而出,宋子云噗嗤笑了出来。
甜翠忙说道,“殿下恕罪,这孩子真是的,这是在沉香楼,不是自家地方,奴这就把她劝进来,不让她丢殿下的脸。”
“嗯,去唤她进屋,本宫和她说。”
甜翠生拉硬拽把香桃拖进屋,香桃满脸不情愿地站在那,也不行礼请安也不看宋子云。
宋子云嘴角露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怎麽?这是本宫给你气受了?”
“哪有!”香桃气得直跺脚,“我是替殿下气不过,殿下贵为长公主,凭什麽要去看他脸色。”
面对柳昱堂的拒绝,宋子云早习惯了,自打她受先帝嘱托要护住宋良卿,守住大渊江山,她便知道她要走的路。
“罢了,本宫心悦忠烈公,是本宫的事,忠烈公不愿意,是他的事,你们都别太计较了。”
这才是最让香桃窝火的地方,能得长公主喜爱,这个柳昱堂摆什麽臭架子。
“殿下,你不曾知道京城街头巷尾百姓们是如何议论你的。他们都说你恋爱脑,总是招惹名流雅士,好不成体统。”
她是个有主见的人,不介意他的看法,更不介意这满朝文武的评论。可她能忍受高处之寒,她身边的人也得忍得了。
“衆口铄金,不必在意。”
香桃忍不住说道,“这个柳大人有什麽好让殿下这般挂心!”
“你觉得他不好?”
“对,不好。”
“为何不好?”
“扭扭捏捏故作矜持,殿下越是心悦他,他越是得意洋洋。要我看他真不如……”
“不如谁?”宋子云的瞌睡虫早就被这丫头搅和没了,她端起茶来了兴致,想要逗逗这小丫头,“你倒是说说不如谁?”
“不如楚先生。”香桃肚子里的气鼓鼓囊囊憋着,像是竹筒倒豆子似地说道,“楚先生是大渊最漂亮的男子,生得俊美,才华绝伦,性格沉稳大气,最重要的是他五年前临危受命护住了陛下和殿下……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殿下。”
香桃还未说完,只听得茶盏摔碎的声音。
“住口!”
宋子云气得握紧双手直颤,待她嗅到一丝血腥味才发现自己手上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香桃从未见宋子云发过这般脾气,吓得扑通跪在地上,“殿下,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
宋子云浑身的气力像是被抽走似地松开拳头,她的眼睛空洞地望着蓝天,声音很轻很轻,“楚先生乃国之栋梁,大渊的首辅大人,是我与陛下的大恩人,是本宫配不上他,传令下去这样的话以後莫要再说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