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一旁商讨诊治方案的太医们被这些突如其来的刀光粼粼吓得瑟瑟发抖。
为首的禁卫统领呵斥道,“还不快滚!”
“大胆!”崇善朝着禁卫军喊道,“此乃陛下寝宫,容得下尔等放肆?”
啪的一声,一巴掌扇在崇善脸上。
宋良卿还来不及看清事态发展,双喜笑吟吟地说道,“公公,陛下与秦王有要事相商,还是请公公退出去。”
“你们……双喜,你好大的狗胆!……你们这是干什麽?我不走……尔等竟敢擅闯养心殿,来人来人!”
双喜笑道,“人?我等不就是人嘛,公公莫叫了。”
宋良卿平静地躺在床上听着崇善的叫嚷声却无能为力,宋景旭踏入内殿见宋良卿平躺在床上。
时间静静地流淌,兄弟俩人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宋景旭隔着纱帐望着自家弟弟许久,宋良卿感受到他阴森的目光如冰冷的刀尖一刀一刀刻在自己身上。
“陛下不用担心长姐安危,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宋景旭终于开口了。
宋良卿发出一声冷哼,“兄长来得正好,朕还真有一事想问问清楚。此次花灯节爆炸案的部署如此精妙,是兄长的杰作吧?”
“陛下谬赞,正是在下。”
“朕早该想到的,”宋良卿的手懊恼地拍在棉被上,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软弱无力,“你建议改换布防,调镇北王的部队在城外驻扎时朕就应该有所警觉,真是糊涂啊。”
“陛下哪是糊涂,陛下是太想在长姐面前证明就算没了她,花灯节也能成功举办。”
“如今皇城外的情况如何?”
宋景旭随意地在宋良卿寝宫内走着,仿佛在欣赏殿内的布置,这是他做梦都想做的事,忽地一把冰冷的刀尖挑起纱帐,宋良卿终于看见宋景旭那张与自己神似的脸,他们体内流着一样的鲜血,有相似的五官,但气质却如此不同,宋良卿此刻才看清兄长脸上那淡淡的阴柔之色。
宋景旭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话家常,“陛下不妨猜猜?”
“这有何难猜。你已经紧闭皇城,让迟绪在京城之郊等候命令,若是皇城内有何异动,他便可攻入皇城,一举拿下我。”
“陛下好聪明,不愧是大渊的皇帝。”
“朕只是没有想到那般骄傲的迟绪会和你联手。”
宋景旭笑道,“任何事任何人只有筹码足够,便可以与之合作。陛下过于天真了。”
宋良卿说道,“朕很快就不是大渊的皇帝了,对吗,兄长,很快这张龙床就是你的了。”
“朕会好好做大渊的皇帝,弟弟就放心吧。”
“长姐呢?”宋良卿的目光淡淡地望向纱帐顶端,不知在想什麽,幽幽地说道,“有长姐在,你休想。”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们还有一位能干的长姐,可她没有这麽快醒来。”宋景旭拖了长音,“就算她醒来又能做什麽呢?试图救你吗?五年前她救过了,换来的又是什麽呢?”
宋景旭的笑声回荡在养心殿里,慢慢凑近宋良卿在他耳边说道,“她不会来救你的。”
“她……”
“就算她来,我也有十足的准备,如今整个皇宫都尽在我的掌握之中,就凭她再加上一个楚墨珣都已无回天之力。”
“为什麽?兄长,为什麽要这般处心积虑?父王待你不好吗?朕与长姐待你不好吗?”
“不好吗?”
宋景旭脸色一变,那双眼眸中流露出的凶残眼色几乎要将宋良卿撕碎,“别和我提父王,他心里从来都没有我这个儿子。他是最虚僞,说什麽一视同仁,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他从未正眼瞧过我,瞧过我母妃,他只看重你母妃,看重你!”
“你胡说,父王对你宠爱有加,教导我们要互相友爱,是你,被权利蒙了心。”
“我比你年长,我的课业比你优秀,可为什麽,为什麽他将皇位传给了你?你不过是个黄口小儿,懦弱无能,凭什麽坐在这个位置上?还有那个宋子云,竟能为了你冒险翻宫墙出去,就是为了你保住皇位!他们都太过分,从来都没看见我。他们都该死。”
“你……你想干什麽?你想对她做什麽?”
宋良卿惨白的手上刚刚裹上纱布,一双眼睛赤红赤红瞪着他,挣扎着拉住黄绸,想要爬起来,却被他轻轻一推跌回床榻之上。
宋景旭盯着宋良卿,语气又忽然变得轻柔,却更加令人毛骨悚然,“你放心,长姐吉人自有天相,暂且死不了,我留着她还有用,她可是我最最关键的一步棋。”
“你今夜来这是想弑君吗?”
宋景旭白皙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之前我倒是真这般想过,不过见了你之後我改主意了,我要让你亲眼见我坐上皇位。”
“来人!”
门口的禁卫军异口同声,“属下在。”
“为了陛下的安危着想,这养心殿就暂时由臣来守护。至于朝政……陛下受了惊吓,也该好好休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