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中元节在街上碰见陶谦给父母烧纸以後,覃粒就决定听从覃爱民的建议,像对李让一样,和他做朋友试试。而且整个家属院,陶谦的成绩是最好的,尤其是数学,而数学恰巧也是覃粒的软肋,她想趁着高三前,好好找他恶补一下数学的做题思路。
这天陶菊云家里没大人,李让借了覃粒的作业,一张卷子从头抄到尾。覃粒一边做着高三的试卷,一边提醒他:“你不要抄得一模一样,太容易被发现了!”
“发现就发现,本来就是为了交差。”李让抄到最後一题,问道:“这个你怎麽没做?”
“做不来,准备问问人。”覃粒问道:“陶谦哥呢?他大学不是放假了嘛,怎麽没见到他人。”
李让打了个哈欠,换了一张英语卷子抄了起来,忽略了她的问题,有些不满的说道:“你干嘛叫他哥?”
“他不是比我们都大吗?怎麽了,我不能这麽叫?”覃粒将手里的卷子卷成一团,敲了敲李让的头:“你快点抄,下午我还要去画室。”
李让干脆放下了笔,也卷起了自己的卷子,边打回去边质问:“我也比你大三个月!怎麽你就不把我叫哥呢?”
“就你还想当我哥?下辈子吧!”覃粒叫嚣着,赤着脚踩在花岗石地板上左躲右藏。
李让不依不饶敲她的头,气得覃粒随手从鞋柜上抓了一束干花,打到李让身上,抽得干花瓣和碎叶子掉了一地。
突然李让停下了脚步,向门口看了一眼,咧着嘴笑得鸡贼,指着覃粒手里的光杆子幸灾乐祸:“你惨了!这束花是你陶谦哥送给我妈的,放了几个月都没舍得扔,一直放鞋柜上当装饰品。”
覃粒连忙将手里的光杆子塞到了李让的手里,理不直气也壮的狡辩:“明明是你非要拿干花打我,糟蹋了人家的心意,看陶谦欧巴信我还是信你”
李让将完全沦为垃圾的花束放到了鞋柜上,憋不住大声笑起来,指着覃粒的身後:“你现在就可以问问,他信我还是信你?”
覃粒猛一回头,陶谦站在门口望着满地的狼藉,又看了眼二人,一言不发的换了鞋,踩着地上的枯枝败叶进了卧室。
“惨了,我把你哥得罪了。”覃粒感觉自己闯了祸,心里很过意不去。
李让的心情却好极了,进厨房拿了扫帚和簸箕,边打扫边安慰她:“得罪就得罪了,有什麽了不起。我想扔这花好久了,今天正好!”
覃粒一直想找个机会向陶谦道个歉,但是每次李让都拦着,说陶谦没有那麽小气。
终于,高二暑假到来之际迎来了这样一个机会。
覃粒要去重庆集训美术了,但是覃爱民和张润娟的单位正是忙的时候,都请不到假,最终覃爱民拜托了要回重庆看外公外婆的陶谦,让他照顾覃粒一程。
在重庆集训了半年,期间每个月的月底,都会和陶谦一起回达州一趟,路上三个小时的火车,渐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为了不让覃粒的文化课完全落下,陶谦每周末都会花一下午的时间,给覃粒补补文化课,听她滔滔不绝,讲述着考大学的压力。
高三的下学期,川美点招
四川美术学院属于重庆,四川的学生需要单独报考。
和川内美术联考
是美术高考的一种科目,以美术联考考试成绩作为考生报考本省美术院校的专业成绩,除单考单招的美术院校,其他的艺术院校都依据联考成绩作为生源录取的专业课标准。
的成绩都出来了,覃粒超常发挥,超了分数线一大截。
查到分数的那天,覃粒迫不及待的跑到了对面,李让还没开口问,就看见覃粒绕过自己跑到了陶谦的卧室,拽着他的衣服几乎要跳起来:“陶谦哥,我考上川美了!超了分数线27分!”
“我就说你肯定可以!现在你好好上文化课,高考只要超过550分,川美绝对没问题!”陶谦说。
看着两个人商量着考大学,李让怅然若失,默默走开。他已经提前和李丰沛商量,与其念个专科,不如干脆留在达州读技术学校,美其名曰学习计算机维修,实际上是找个地方混日子。
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席卷,从很久开始他就已经发现了,覃粒和陶谦两人,正在不可控的互相吸引。他开始後悔从小没能好好学习,不然也会和他们有话题。
毕业的时候,李丰沛给他们班上的人拍了许多合影,这都放假两周了同学们还没拿到照片,纷纷催李让。
李让只得自己拿了胶卷去照相馆洗,将其他同学的整理出来,骑着摩托车一一送到他们的家门口,而覃粒全家都去上游河滩玩儿了,没在家里。
李让随意的将他和覃粒的照片扔在了茶几上,陶菊云正在打扫卫生,看见桌上有两个信封,拿在手里正要抽出来看,李让瞥见陶谦在旁边站着似乎也很好奇,恶作剧心起,一把夺过照片回到房间里。
晚上陶谦回到卧室,看见自己的书桌上放着李让和覃粒的合影,中间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而画爱心的东西,正是陶谦用来给覃粒讲题用的红笔。
陶谦拿着照片冲到李让的卧室里,问道:“你什麽意思?”
“你不是想看吗?给你看呗。”李让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用一本漫画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陶谦用力的将照片扔到了他的床上,轻飘飘的说了一声:“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