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粒轻轻的深呼吸了一下,关掉了台灯,心想弟弟是个问题儿童,姐姐又何尝不是个迷茫少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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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职工宿舍出来,陶谦就撞上了赵工,赵工叫住了他:“你不在食堂吃?”
“嗯,啊……今天约了人,去荷塘那边有点事。”陶谦说。
赵工看他洗了澡,还换下了工作服,总觉得他最近精气神和之前不一样了,笑着问道:“见谁啊?”
“一个朋友。”平日陶谦也经常往镇上跑,都不见师傅问这麽多,问道:“有事儿?”
“後天是今年最後一个家庭参观日,这放寒假了小孩来得比较多,後勤部那边让我跟你讲一下,到时候节奏拉快点。”
普光气田的职工大多都不是本地人,和家人聚少离多,因为职业的特殊性,也不可能和家里人细说每天的工作。为了让他们工作更安心,所以每个月都会有一个“家庭日”,邀请职工的家里人来到气田,一方面进行天然气开采科普,让家里人了解他们的工作,一方面也为了家庭和谐,尤其是异地的两口子。
自从开设家庭日,陶谦家属的参观名额要麽是给了同事,要麽就空着,基本没人来。因为没有家里人需要陪同,所以科普这事儿就落在了他头上。
他一口答应,然後又对赵工说道:“师傅,这次我的名额就不给别人了!覃大哥家的儿子上次就说想进来看看,我一会儿问问他们姐弟俩。”
赵工点了点头,转身上了楼,结果走到二楼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他下班後还打扮得这样周正实在少见,从过道的窗边探出个脑袋追着问:“诶,你去见哪个朋友啊?男的女的?”
陶谦一脚踏出宿舍楼的大铁门,装作没听见,加紧脚步跑了。
夏天的荷塘风光无限,这到了秋冬,残荷枯枝看起来不免有些萧瑟。
覃粒套了件米黄色宽大毛衣,挑了个避风的小亭子,正拿着随身携带的小速写本子画残荷。陶谦进来瞥了一眼,炉子上正烫着啤酒煮醪糟,悄悄搓了搓手,然後使坏的将手放进了她露出来的脖子窝。
“哎呀!你手冷死了!”覃粒拿起本子打他,缩了缩脖子。
陶谦得意的笑了两声,看她将本子装进包里,然後给两人都倒了一碗煮醪糟。
“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我来普光这麽多年,从来没有这样过过日子。”陶谦捧着碗,感觉很满足,然後又问道:“你来和我吃晚饭,怎麽和你大哥说的啊?”
覃粒正要回答,老板带着两个服务员将生好火的铜炉火锅和菜端进了来,陶谦本来一直靠着覃粒在坐,见人来了,放下碗起了身连忙接过後面服务员手里的炭火,愣了一愣。
“嫂子,上次听丽华说你在这儿上班,没想到这麽巧还能遇见。”陶谦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见熟人,假模假样的热情说道。
覃粒看着陶谦那一长串的前缀,知道是在提醒她,这人和自己有亲戚关系。她向来记不住错综复杂的旁支亲戚,但是丽华的妈,她还是有印象的,站起身来客套地笑了笑。
丽华妈一看见覃粒,又惊讶又疑惑:“小姑姑你什麽时候回普光的呀?怎麽……你俩还凑一块儿了……”
一想到她之前还想把她离婚的儿子介绍给自己,覃粒就心情复杂,现在对方称她一声小姑姑,又觉得好笑。
“哦,大伯病了,我刚好搭陶谦的顺风车回来,今天请他吃顿饭。”
老板娘见是熟人,也开起了玩笑说覃粒辈分高,幺房出长辈~
待人走後,覃粒赶紧招呼陶谦吃羊肉火锅,陶谦却有些担心起来:“普光真是太小了,没想到在这儿遇见她。她嘴最碎了,估计没几天我和你吃饭的事儿,整个镇子都知道了。”
覃粒夹了一片肉放进了他碗里,笑道:“你怕什麽?”
“我有什麽好怕的,主要是担心你和你大哥一家人,听见什麽闲话。”
“能有什麽闲话,不过是说我俩有事儿。”覃粒突然笑了起来,用肩膀碰了碰陶谦,逗着他说:“她要真敢来问我们的事儿,我就让她叫你一声小姑父,看谁脸上挂不住。”
陶谦见她还在说笑,没什麽所谓,也放心吃了起来,正准备说家庭日的事儿,结果竟然被覃粒抢了先:“我有个事儿想求你,你们气田是不是有个家庭日啊?我想带我侄子去看看。”
“啊~”陶谦意味深长拉长了调子:“我就说你好端端的请我吃涮羊肉,原来是有事儿相求。”
看这人还拿腔拿调的,覃粒给他碗里夹满了羊肉,撒起娇来:“行不行嘛,陶谦哥~~~”
陶谦打了寒颤,被她的语气弄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豪迈地拍了板:“行啊!怎麽不行!不过有个条件。”
“什麽?”
“别的人可以不说,但是我们的事儿,我想让敏敏知道。等我们回达州了,请李让和敏敏吃个饭,你觉得呢?”陶谦问。
覃粒想了想。说道:“行!怎麽不行!”
见陶谦这下能心满意足吃饭了,覃粒又笑话起了他:“你这人的心眼真和蜂窝煤一样多,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李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