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找出少室山的至阴至阳之地,以及山上百馀年来灵力源源不竭的源头在哪。”
“我刚刚说过,少室山的风水经历过多次改换,不同时期的至阴至阳之地都不相同,你想查哪个时段的,可以去归一阁找到档案自己看。至于少室山灵力不竭的源头,”玄净顿了顿,“我可以告诉你,此事与你想查的囚妖牢无关,不要耗费力气在这件事上。”
“弟子想知道,有没有可能,至阴之地不在少室山上?”
“少室山内当然有至阴至阳之地,但若是将少室山纳入更大的风水范畴来观看,我们纯阳道占据至阳之位,自然另有至阴之地。”
“多谢师父。”马舒钰躬身对玄净一礼,“弟子想问的,暂时就是这些。”
“去吧。”玄净看着她,没鼓励也没阻止,只对这名自己颇为器重的小弟子道了一声,“保重。”
马舒钰告别师父,觉得这两个字好像有千斤之重。
卓剑峰,玄寂收了自己的剑,对范舒爻赞许道,“许久没同你拆招,如今剑术又精进了不少。”
范舒爻眉梢微扬,将紫电重新背在身上,笑道,“多谢师父夸奖。”
玄寂看她笑得开怀,亦是微笑颔首,“走吧,进屋说话。”
范舒爻点头称是,随师父进了他的袇房,玄寂一向不喜人侍奉,自己捏了个法诀温过茶水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推给范舒爻,随意道,“蛇王一事如今只差结果,你还在各峰之间奔走,可是还想知道囚妖牢?”
范舒爻微微愕然,又很快便想通了,此前她遵从玄诚法旨,并未对玄寂提过囚妖牢,但她如今已是明里得了玄希的支持在活动,想查的事被自己师父猜到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果然玄寂接着说,“你们是查了《纯阳志》,怀疑囚妖牢有问题的?”
“是。《纯阳志》中,记载了蛇王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被师祖收伏。”
“此事我知道,我年少时也像你一样,以捉妖为平生志向,”玄寂端起茶杯灌了自己一口,“上一任执掌卓剑峰的师兄曾同我讲过这些故事,所以你此前同我说蛇王在江南,我确实不信,也并未在意。”
“但如今已经确证,蛇王曾在江南活动,至今未能收伏。师父可知师祖当年,是如何对付它的?”
“是我太相信囚妖牢了,白白耽搁了些时日。可惜那位师兄当年并未同我说起具体细节,如今更是早已羽化多年,蛇王的事,若是《纯阳志》中没有记载,便只能问师父了。”玄寂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不过捉妖一事向来没有定法,蛇王虽然强大,你们集衆人之力衆人之智,总会有办法的。”
是啊,当年师祖能想到收伏蛇王的办法,如今她们也一样可以。
这才是卓剑峰该做的事,玄寂从来都是信任她们这些年轻弟子的,范舒爻想。
她胸中不觉生出一股豪情来,定了定神,又接着问玄寂,“师父可否告知,咱们卓剑峰的师兄们用捉妖葫芦带回的妖兽,是如何送到囚妖牢的?”
“蛇王这样的上古妖兽并不常遇到,一般的小妖兽都是由弟子们收伏後直接将葫芦送到主峰连天峰,朴修亲自接收。”玄寂略有些遗憾道,“我只负责捉妖这半程,对此後的妖物炼化从未关心过,因而也不知道囚妖牢更多细节。”
想问的目前就这麽多了,范舒爻敛眉向玄寂执礼道,“多谢师父,弟子先告辞了。”
玄寂目光越过范舒爻,看着她肩头露出的紫电剑柄,突然道,“舒爻,你可想过,我为什麽一定要将你送到朝岳峰?”
范舒爻眸光一滞,茫然摇了摇头。
此事的确曾是她的一桩心病:她学艺时剑术便已经冠绝纯阳年轻弟子,本应顺理成章的留在卓剑峰斩妖除魔,却在三年修成後被玄寂送到了朝岳峰。而後任她修为再高深丶剑术再精妙,每日也只能对着一群入门弟子不成样子的剑术反复提醒手再高些,下盘再稳些,出剑再果决些……
起初她过得十分磋磨,好在如今日子一久,她总算能从这些入门弟子的进步中看到了些许成就,也好像懂得了些玄寂这番安排的用意是什麽。
“我辈修道,不止修灵力和剑术,修的更是道心。”玄寂声音悠扬,“你年少成名,又刚正侠义,这些都是好事,但我想让你明白,一人之力即便再强大,也终有限度,纯阳道百年兴盛,希望始终在朝岳峰。”
友谊与传承。范舒爻懂得,玄寂始终是一个好师父。
“去吧。”玄寂笑着同范舒爻挥了挥手,“去做你认为对的事,纯阳的未来,需要你们守护。”
范舒爻告别师父,觉得责任虽重,但心中疏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