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繁碎冷星远北南。还逢见,藏剑甲斑驳。
咳!
噗——
淤血尽数吐了出来,唇齿间还泛着铁锈味。
惨白的唇色被血衬着,枯惨,却难掩凄美。
“首长!”宁秀清推门而入,身上的外甲斑驳,刀痕弹孔上填着未化的雪,“渗透主行政区的敌人已经围上来了,各机关陆续都已经被迫转移,就剩咱们系厅了。”
“轨道的情况呢?”
“轨道防卫尚在掌握,只是行星防卫总署已经第四次发来请调函了,军队要按捺不住了。”
“命令已经讲的很明白,轨道防卫部队可以在完全掌握轨道控制权的前提下自由调派,其他各行星地面驻卫部队务必确保驻地丶辖区丶居民区安全,一切与此命令有冲突的军事请求,不予批复。”温热的湿毛巾擦去唇边的血迹,接过外套,三颗铂金色的将星又挑在了肩上。
“命令。”
门外守着的通讯员走进房间,站得笔直。
“已转移的各机关即刻向最近的驻卫军驻地转移。同时,我通讯网络即刻向各军机关传达,在坚决执行驻卫编第742号命令的前提下,请尽快与正在转移的各机关取得联系,我指挥中心补充允许连级以下单位执行接应任务。”
“另,命令空战署加强对城区范围外的监视控制,为各机关转移提供可靠的空中掩护与指引,并完全切断已经渗透至各行政区内的敌人进行联络丶转移的一切可能。各军机关单位,一定要注意烈度,注意影响,切实保障居民区安全……”
“特别强调,这不是战争。”
战机在低空掠过。
阳光,在战士们的身上浮着神圣夺目的金色光芒。
摄像机从柳正文的身後,摇向城楼下。
在人民的海洋之前,属于人民军队的江流,正在缓缓向前。
“敬礼!”
战车隆隆,心脏好似被这怒吼声代替。
力量随着震动蔓延到每一处身体的末端。
欢呼声,将这些日子来的阴霾一扫而空,柳正文骄傲的看向下方,那涌动的人海,这一切的澎湃,一定会将昨日的骂战取代。
宁秀清死死抓着佩枪,在他俯瞰的视野中,在街巷里,荒雪地中,从未见过,甚至是刚刚出现的姓名都不曾造册的同志,都挣扎在生死线上。
“控制烈度。”
只是简短的四个字,将他的枪死死压在卡鞘中。
让他的扳机变的僵硬。
一腔热血,只能在刀刃上燃烧。
柳挽溪的战甲还在抢修,外面的气温已经跌破零下九十摄氏度,没有装备,她只能坐在会议室里,和手无缚鸡之力,却依旧正襟危坐的行政长官们一起,坐在实时传送战况的会议室里。
“同志们,好久不见。”
在生命威胁中坐怀不乱的诸位行政长官,却左右张望着,避开柳挽溪看来的目光。
“算来,差不多四个月了,系厅的工作汇报我一直都没有参与,各位同志,我的时间一向紧张,既然有机会,不如就现在吧?”
战舰驶入继进船坞,机械臂介入限位槽,司烟站在甲板上,擡头,仰望着这艘刚从渡门四撤下来的战舰。
裂痕,从一整块外甲板的一角,裂至对角。
化学射流留下的斑驳的孔洞,像是浮岩上细密的气孔,狰狞,恐怖。
“首长,情况大体就是这样,赵司令和张长官都已经进入渡门四,一些只有领导班子才能处理获悉的情报,我实在也不清楚。”
司烟走下廊桥,血腥味越来越浓重。
哪里需要他走下去,哪里需要他靠近。
“就位!”
“准许放行。”
“舷号077,空战署二级指挥中心已核准你的请求,批复,放行!”
舱门打开,登陆板搭在甲板上的那一刻。
在甲板内侧,稀疏的人影,却擡起天幕一般,看不到尽头的担架。
南元综合留在矢冀的守备长官又一次走到司烟身边,“首长,战争总要付出代价,这样的代价,我们能够承受。”
司烟只是低头看着,在半个月前,不论是逢春攻坚战丶渡门一阻击还是渡枢围歼战,都曾面临着更艰苦的处境,甚至承受着更残酷的损失。
只是,这一次在流血的是一支起义部队,他本想让他们穿过这片战场最薄弱的地方,立一个大大的功劳,却没想到,是这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