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皇上…真错了…”婉珍笑着求饶,却被他轻轻放在龙床上。烛火被掌风拂灭大半,只馀两盏宫灯朦胧照着。
他俯身吻住她笑闹的唇,指尖灵巧地解开繁复衣扣。维新变法的奏折还摊在案头,窗外风雨欲来,但此刻他们只想在彼此身上寻找片刻的安宁。
他在她颈间低叹,呼吸温热道
“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能做回自己。”
婉珍温柔环住他,指尖抚过他紧蹙的眉宇道
“那我就陪着皇上一辈子。”
她不知道,她是他整个晦暗人生中唯一的一束光亮。
夜色渐深,月光透过窗纱,照见相拥的身影缠绵如交颈鸳鸯。
…
这日。
光绪帝在案上眉头紧锁,他手中紧握着一份奏折,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皇上,何事如此烦心”婉珍的声音轻柔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道
婉珍端着一盏新沏的碧螺春轻轻走近,将温热的茶盏放在他手边。
光绪帝深深叹了口气,将那份奏折递给她道“是康有为呈上来的折子,句句切中时弊,所言维新之道,实乃强国之策。朕每读一遍,便觉热血沸腾,恨不能即刻施行。”
他的声音里带着激赏,更深的却是无力,“可…推进起来,何其艰难!”
婉珍接过奏折,并未立刻翻看,而是凝视着他道“太後的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已三十馀年。皇上亲政不久,羽翼未丰,如何能轻易动摇?康先生言论激进先行虽鼓动人心,可这施行之路,确是难上加难。”她的话语冷静而清醒。
“朕正是在烦忧此事。”光绪帝站起身,在殿内踱步道“变法,必须要快!甲午战争之败,西洋东洋诸强环伺,现如今多少西方国家虎视眈眈我泱泱中华。若再不变法图强,恐神州陆沉,国将不国,如果此时变法不成,恐国之难也。”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提高带着一种沉痛的紧迫道
他猛地停下脚步看向婉珍眼底布满红丝道“可又不能快,太後一党绝不会坐视朕掌权,若操之过急,引得他们强烈反弹,朕如今这点根基,无疑是以卵击石……朕…朕是进退维谷。”
“内忧外患…”婉珍轻声重复这四个字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得人心头发沉这听得实在令人窒息。
“皇上,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了吗?”她走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试图传递一丝温暖。
光绪帝反手握住她掌心竟有些汗湿道
“朕何尝不想有两全之法?只是这朝堂之上,遍布太後耳目,朕几同孤家寡人…”他的语气中透出深深的疲惫与孤独。
婉珍垂眸沉思片刻,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决然的光芒。她擡起头,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异常坚定道“皇上,变法不可不变。但若只有皇上与康先生等寥寥数人,如何对抗整个後党势力?臣妾听闻…太後在宫中亦常行卖官鬻爵之事。”
她顿了顿,更凑近些,几乎耳语道:“臣妾的兄长在宫外,倒也结识一些有志之士,消息灵通。或许…臣妾也可暗中为皇上物色丶联络一些真正支持维新的有识之士,设法在朝局之处徐徐安插,以待将来?”
光绪帝闻言,瞳孔微缩,猛地看向她道
“珍儿!此事非同小可,一旦泄露…”他的手下意识地收紧,握得她微微吃痛“这太危险了。”
婉珍却毫无惧色,眼神清亮道“皇上放心,即便…即便将来事发,所有事皆由臣妾一人经手,与皇上毫无干系。那些维新人士亦可足以保全自身,继续为皇上效力。”
她语气平静,仿佛早已将後果思虑周全,“只要能助皇上一二,臣妾愿冒此风险。”
光绪帝凝视着她,眼中情绪翻涌,有震惊有感动,更有难以言喻的复杂。他深知这条暗路遍布荆棘,但她眼中的坚定与无畏,像一道微弱却执着的光,照亮了他心中的阴霾。
良久,他伸出微颤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声音沙哑道“珍儿…朕…该如何谢你?”
婉珍将脸颊偎入他掌心,绽出一个温柔勇敢的笑容道
“皇上何必言谢?臣妾与皇上本就一体同心,皇上的志向便是臣妾的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