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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他立刻抱起艾洛斯，看向苏尔斯：“我们得走了。去阿尔卑斯山。卡莱尔说那里有人能帮我们。”

苏尔斯点点头，没有任何犹豫。两人迅速离开修理厂，再次融入冰冷的夜色之中。

依靠着爱德华的速度和卡莱尔提供的路线，他们一路向西北方向疾驰。意大利北部边境线就是由阿尔卑斯山脉构成，地势逐渐升高，空气变得更加寒冷凛冽。茂密的针叶林取代了低地的植被，远处阿尔卑斯山脉的轮廓在稀薄的月光下显现出巨大而沉默的剪影。

希望似乎就在前方。根据卡莱尔的描述，海因里希的堡垒已经不远了。

艾洛斯只短暂醒来一些时间，但她的情况在变好。苏尔斯的能量也在逐渐恢复中。然而，就在他们穿过一片被月光照亮的林间空地时——

爱德华猛地停下脚步，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他将苏尔斯和艾洛斯护在身後，金色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死死盯向前方幽暗的树林。

苏尔斯也感觉到了。一股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无形压力，毫无征兆地骤然降临，死死锁定了他们。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树林的阴影开始蠕动。

德米特里缓缓步出。他的手腕似乎已经愈合，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冰冷和专注。他的眼睛像两潭死水，倒映不出任何光亮。

他的身後，悄无声息地浮现出另外三个身影。都是沃尔图里的精锐卫士，穿着统一的黑色服饰，面色苍白，眼神空洞，如同没有生命的傀儡，散发着冰冷的杀意。

德米特里的目光掠过爱德华，最终落在他身後的苏尔斯和艾洛斯身上。

“游戏结束了，卡伦。”他的声音平直单调，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把她们交出来。”

空气凝固，月光冰冷地洒在林间空地上，将双方的身影拉出长长的对峙阴影。德米特里的目光如同枷锁，死死压在爱德华身上，更越过他，锁定了後方的苏尔斯和艾洛斯。他身後的三名沃图里卫士无声地散开，形成半包围的态势，切断了所有退路。

爱德华的身体紧绷，每一块肌肉都处于爆发的边缘，金色的眼眸里燃烧着火焰，毫不退缩地迎向德米特里的视线，无声的杀意在空气中激烈碰撞。

就在这时，苏尔斯轻轻拉了一下爱德华的手臂，从他坚实的背後缓缓走上前一步。她直视着德米特里那双死水般的眼睛：“德米特里，”她的声音不大，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你真的愿意这样做吗？成为他们掠夺和毁灭的工具？”

德米特里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沃图里维持秩序。”德米特里的声音平板的如同复读机，“你们的存在，破坏了秩序。把你们带回去，是命令。”

“秩序？”苏尔斯轻声反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囚禁丶折磨丶抽取一个与你无冤无仇的生命，这就是沃图里的秩序？阿罗的贪婪，就是你必须遵从的秩序？”

她向前微微倾身，目光恳切而真诚：“你的追踪，冰冷，固执，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但你不是机器，对吗？在你内心深处，难道就没有一丝怀疑？没有一丝……不愿？”

德米特里的嘴唇抿成一条更薄的线。他身後的一个卫士似乎有些不耐烦地动了一下手指。

“我的意志无关紧要。”德米特里终于再次开口，语气似乎比刚才更加冰冷生硬，“命令必须执行。”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远处漆黑的林地里，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呵。沃图里的狗，还是这麽吵人清梦。”伴随着这声音，一股截然不同的强大气息骤然降临，说的话带着一种对沃图里成员毫不掩饰的极度厌恶。

树林阴影晃动，四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挡在了爱德华他们与德米特里之间。

为首的是一个极其高大的吸血鬼。他看起来年纪颇长，面容粗犷，深刻的皱纹如同斧凿刀刻，一头灰白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着。他穿着一件看似陈旧却用料考究的深色皮革外套，身上带着浓重的烟草和冷铁混合的气息。他的眼睛是罕见的琥珀色，此刻正燃烧着毫不掩饰的讥讽，盯着德米特里。

他身後站着三名体型同样壮硕的吸血鬼，穿着类似的实用服饰，眼神凶悍，如同守护领地的恶狼，充满敌意地瞪着沃图里一行人。

德米特里的脸色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变化。那是一种忌惮，厌恶和极度意外的神情。

“海因里希。”德米特里的声音里失去了之前的平静，带上了一丝紧绷，“沃尔图里执行公务。与你们无关。让开。”

“公务？”海因里希发出一声洪亮而充满嘲弄的大笑，笑声在寂静的山林里回荡，惊起几只夜鸟，“在我的地盘边上，追杀卡莱尔·卡伦家的小崽子和他的小女朋友，这就叫公务？阿罗的手伸得也太长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