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了。他看着苏尔斯,看着那双泛着幽蓝光芒的眼睛,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极其凝重和……难以掩饰的炽热贪婪。
“原来……还有这份力量……”他喃喃自语。
趁着这短暂的震惊和空档,爱德华强忍着简带来的持续痛苦,猛地站起身,拉住苏尔斯的手:“走!”
两人如同离弦之箭,冲向门口。只要冲出这条走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过阿罗三人身边的瞬间。
凯厄斯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超出了视觉的极限,仿佛只是一道白色的残影闪过,便已挡在了门口。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只是简简单单地一拳挥出,砸向冲在最前面的爱德华。
这一拳看似平淡无奇,却蕴含着毁灭性的力量,速度快到撕裂空气,爱德华瞳孔骤缩,全力交叉双臂格挡!
轰!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
爱德华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从手臂传来,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他整个人被这一拳砸得倒飞回去,重重摔回地牢中央,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苏尔斯也被牵扯着带倒,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但她的伤势没有爱德华严重,她几乎是立刻挡在爱德华面前。
没人注意到,马库斯身体僵了一下,看着相互守护的两个人,陷入了沉思。
下一刻,一股无形却庞大无比的威压如同泰山压顶般轰然降临,阿罗丶凯厄斯同时向前迈了一步。
他们散发出积累了数千年的古老力量丶权威和杀戮气息,就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充斥了整个地牢空间,沉重丶冰冷丶绝望,这是血脉压制,足以让最勇敢的战士心神崩溃,动弹不得。
空气凝固了。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
苏尔斯感觉自己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被那恐怖的气势死死压住,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调动父亲力量带来的短暂强大感在这古老的威压面前迅速消退。她看着挣扎着想爬起来的爱德华,又看向门口那三道如同魔神般的身影,一颗心沉入了无底深渊。
陷阱的最後一环,终于彻底扣紧。
爱德华伸出手,苏尔斯赶紧扶住他,他握着苏尔斯的手想要起来,战斗还没有结束,“保护苏尔斯”的信念,强撑着他。就在爱德华要坐起来的时候,简的目光落在爱德华身上,空寂的漆黑瞳孔里没有丝毫波动,却仿佛有无形的针狠狠刺入他的大脑。
爱德华的身体猛地一僵。
没有声音,没有预兆,只有碾碎一切意志的剧痛在他颅腔内轰然炸开。爱德华痛苦得手指死死抠进石缝,指甲崩裂,却丝毫无法缓解那要将灵魂都撕裂的痛楚。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所有的克制,所有的冷静在绝对的痛苦面前荡然无存。他蜷缩起来,像一只被无形巨手捏住的虫豸。
“爱德华!”苏尔斯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惊惧。她扑跪在他身边,冰冷的石地透过裙摆渗入寒意。
阿罗站在几步之外,欣赏着这一幕,嘴角噙着一丝愉悦的叹息。“总是如此令人印象深刻,亲爱的简。”他的声音轻柔,像毒蛇滑过枯叶,“现在,或许我们可以继续刚才的……”
他的话顿住了。
苏尔斯全身发出了微弱的蓝色光芒,阿罗的话没有吸引她,她的全部世界只剩下眼前痛苦痉挛的爱德华。她伸出手,冰凉纤细的指尖轻轻覆上爱德华剧烈颤抖的太阳xue。
闭上眼。
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阿罗的低语,简冷漠的注视,其他守卫逼近的压迫感,甚至爱德华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全都褪色成模糊的背景。
她的意识沉入一片绝对的静谧之中。体内,她的本源力量被唤醒,不再是温和的流淌,而是决堤的洪流,奔涌着冲向与她指尖相触的那片冰冷皮肤。
起风了,在地下牢笼里,竟然能感受到一丝微凉的风。
一股无形的水汽以他们两人为中心骤然荡开,带着森林深处最洁净的雨後气息,猛地冲散了殿堂里陈腐的血腥与灰尘味。空气中凝结出无数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的晶莹水珠,悬浮着,折射着壁灯幽暗的光,如同一瞬间为他和她笼罩上了一层流动的薄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