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娇芬脸色软了,眉毛耷拉下来:“是啊,我命苦……”
“砰!”
帐篷内唯一的椅子被兰落拎起来,毫不犹豫砸向了胡娇芬。
椅子没有砸中她,撞在帐篷布上,又弹回地面,在地上发出巨响後散了架。
帐篷受到冲击,整个都在晃动,隐隐的光透进来也被摇晃,整个帐篷内都是波浪似的光影。
兰落脸上是摇晃的光斑,她目光冷淡:“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身不由己?是不是觉得全世界只有自己最可怜?”
胡娇芬完全被吓到了,愣在原地不敢动。
“你以为我不知道,”兰落靠近她,“今早偷偷放麻醉的人是谁吗?”
“是你,是你这个可怜人。”
兰落一把攥住她的头发:“跟我打了那麽多交道,你竟然还认为我是会心软的人吗?”
“害了我,以为推脱两句我就会放过你吗?”
胡娇芬被迫擡起头,黑瘦的脸上满是惊慌:“不不不,我不敢,我不敢,求你了,我真的错了,我也是被逼的,我几十年来什麽坏事都没做,为什麽每个人都欺负我……”
兰落哼笑一声,松开胡娇芬:“因为你好欺负。”
“害死你孩子的,是军校学生,”她擡脚踩在胡娇芬身上,“抢走他尸体的,是陆观的实验室。”
“你既不找学生报仇,也不跟实验室拼命,要麽缠着兰升那个烂好人,要麽偷偷对我下手,你是不是觉得,我也好欺负?”
兰落丝毫没有顾及胡娇芬比自己大了几十岁,尊老爱幼这一套,在她的世界不成立。
胡娇芬被踩住胸口,双手扒着兰落的脚踝,却挣脱不开。
兰落主动擡脚,在胡娇芬即将翻身离开的下一秒猛地踹了过去。
胡娇芬後背被踹了一脚,极其狼狈地扑向前方,摔了个狗啃泥,半天爬不起来。
“这一脚就当我替自己出气了,”兰落低头看她,“再敢找我麻烦,就拿命来换。”
“以後有多远滚多远,不要招惹我,不要回实验室,更别找你那个死猴子。”
兰落走出帐篷:“要是实在闲得慌,就想办法去细鬼城,那里多的是没人管的野孩子。”
帐篷门帘缓缓放下,隔出两个世界,帘内苍老干瘦的女人眼中带泪,帘外身姿笔挺的女人脸上带血。
荒野风大,把兰落黏在脸上的头发吹散,乱七八糟的马尾随风乱晃。
兰落把头绳摘下来,重新扎了一个马尾,她摩挲着发绳上破损的塑料兔子,一时有些拿不准注意。
祝见尘不在这里,那他会出现在哪里呢?
兰落的通讯器自始至终都很安静,祝见尘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半点消息。
她想过不去找他,反正如果他已经死了,自己就算翻遍全世界也没用,如果他没死,那他会自己出现的。
兰落坐进保姆车,脱了脏兮兮的上衣,从抽屉里找出一件新的工作衫穿上,工作衫的背面还印着“朝露传媒”的字样。
“嗡嗡——”
通讯器震动两下,兰落飞快点开,又缓缓收回手。
是赫雪。
她背着祝见尘加上了她们的联系方式,这是赫雪第一次给她发消息。
“他们见面了。”
“银肃的工资似乎挺高的,银烟以後应该要跟着他。”
“你在哪。”
她连发了三条,兰落低头斟酌了一下:“不知道,我在找人,也许会去一趟未城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