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了,我们来的路上,早就将路都堵住了,那些人过不来的。”说着,何清又将身後楼梯间的门锁上了,“如果你是再等他们的话,还是不要保有这种希望了。”
“我承认,你实在是太难对付了,我做的所有准备统统都派不上用场。我到现在,都想不到该如何从你口中得知塞拉菲娜的下落。”
“既然如此,还是杀了你比较好吧?”
何清叹了一口气,“反正塞拉菲娜已经没救了,拉上你这个垫背的也好。”
说着,他就猛攻上去。这样的行动一时间让艾尼尔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对方在做的,是她一直想做而没能做的事情呢。
她连犹豫都没有,就从背後抽出了两把弯刀,也猛地蹿了上去。
“什……”淮壹刚刚避开何清的攻击,就被艾尼尔的弯刀划破了肩膀,鲜血蜂拥而出,濒临死亡的气息让他有一瞬间的慌乱,“喂,你们就这麽放弃麽?”
“再努努力,说不定我就会告诉你们也说不定。”
“——你们不怕,塞拉菲娜给我陪葬麽?”
艾尼尔的刀冲着淮壹的喉咙而去,腥臭的味道直刺面鼻,却停留在毫厘之间。
“你干什麽?!”艾尼尔气愤地对何清喊道。原来,导致她没能直杀淮壹的原因,是何清紧紧拽住她的手。
“你不是说问不出来麽?反正问不出来,还不如让我杀了他!”
何清咧嘴笑着,眉头的褶皱第一次平息,他指着淮壹背後的墙角,“我们问不出来,军团长也许可以呢?”
这次,是他赢了!
想到某种可能,淮壹瞪大了双眼,他的背後,第二军团长西蒙魁梧的身姿站了出来,阴影笼罩了淮壹。
“原来真的是你麽?淮壹!”
熟悉的浑厚男声响起,淮壹攥紧了手,转头,“……父亲。”
他的声音带着迟来的颤抖,看到来人的一瞬间,整个头脑都空白了,他不自觉问道:“您怎麽会在这里?”
西蒙靠近了,硬质的短卷发闪烁着和塞拉菲娜相似的浅茶色,几乎和同色的络腮胡连成一片,硬朗粗粝的面容一片阴霾,带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淮壹的问题没能动摇西蒙,他继续着之前的问题:“淮壹,回答我!”
明明不是激烈的声线,却足以让淮壹无法喘息,最坏的结果展现在眼前,但这时,他突然笑了。
细碎的笑声从喉咙里发出,带着身体的颤抖,愈演愈烈,终于,他的笑变得尖锐而洪亮,带着显而易见的歇斯底里。
“您还要我说什麽呢?您不是知道了麽?”淮壹怒吼着,如暴风雨般狂暴,“是我!是我杀了塞拉菲娜!凶手——”
“是我!”
“不是艾尼尔,不是其他人,是我!你满意了麽?!哈哈哈哈哈!”
淮壹狂笑着退後,肩膀剧烈地摆动着,直到身形不稳撞到墙壁,腿脚微软靠在那里,到了这一刻,他的笑容终于停了下来,神色中带着些幻灭後的死寂。
西蒙静静地看着他曾经最骄傲的孩子,静静地看着他歇斯底里,宛若疯狂。
他的眼中带着难掩的困惑,似乎不太明白,曾经那个优秀的孩子是怎麽变成现在这样的,简直就像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他甚至怀疑,也许他不曾真正了解过对方。
所以,他开口问了,“为什麽,淮壹?”
是什麽原因,让他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选择?
西蒙自问,他们父女对他不薄。淮壹能够从一个战乱中的孤儿到现在位高权重的第二军团副团长,他们父女做到了绝对的信任与托举。
甚至,淮壹越过了塞拉菲娜,成为第二军团内定的继承人。他还有什麽不满意?竟要伤害塞拉菲娜至此!
“我成为继承人,难道不是我自己的本事麽?!”
说到这里,淮壹又突然激动起来,他伸手指向自己,大拇指手指紧紧抵在心脏处的军团标志上,“要不是我让塞拉菲娜变成植物人,怎麽会有我的机会!”
“我是靠自己,让自己成为继承人的!”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西蒙的眼神冰冷起来。
刺骨的温度仿佛大雪,瞬间埋葬了淮壹,他尝试勾了勾嘴角,却发现僵硬的脸无法完成,所幸便放弃了。
他松开攥紧的手指,转而理了理头发。
他仿佛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声音却仿佛缥缈的雪花,马上就要化掉了,“不是我这样想,是你这样想。在你眼中,我和塞拉菲娜从根本上就是不一样的。”
“别再说那些一视同仁的鬼话了,我都听见了,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