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菲娜转过身,歪了歪头,手轻轻搭了上去。
浅蓝色光芒从两人轻握的掌心泛起,慢慢浸染而上,直至覆盖了塞拉菲娜的整个身体,连白色的衣裙都变了颜色。
头顶,月亮终于冲破了重重乌云,恣意散发出自己的光芒。
一抹月光洒落在塞拉菲娜的身上,仿佛惊动了什麽一般,无数浅蓝色光点从她的身体里跃出,向天空摇曳而去。
光点越来越多,汇聚成星河一般的璀璨纱衣,踏着月光铺就的道路,升腾而起,又在即将触碰到月亮的那一刻,碎裂成星尘,再寻不见。
月光下,璀璨纱衣散发出的珠光照耀在衆人脸上,仿佛置身于彩色的梦境,安静祥和,如梦似幻。
衆人惊讶于眼前场景,不自觉屏息,惊艳而贪婪地试图挽留这个画面,却也知道,他们大抵是留不住的。
光芒逐渐微弱,有一颗光点突然化作透明的人影,靠近何清。他身形威严,眼神却充满了慈祥。
这应当是一个有些年纪的老人。
他看向何清,似在透过他看着什麽人,最後,他伸手抚摸了下何清的脸,张口说了些什麽,似是在道别。
何清眼神动了动,似有些委屈,又似有些释然,他沉默地抿抿唇,执拗地看着眼前的人影,人影拍了拍他的头,随着最後的光点一起飞向天空,消失不见。
何清泛红的眼眶终于流下一滴泪来,满载精神力的眼泪,一出现,就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离身後的衆人有些远,所有人都看到了人影,但只有寥寥几人看清了人影的脸。
看清的人全都不淡定了,他们震惊地看过去,或是捂住嘴,或是有些激动地握紧拳。
“那是谁?”艾尼尔问范舒,“为什麽和何清有六七分相像?”
范舒的目光难得有些呆滞,但艾尼尔在他眼前摇晃的手唤醒了他,“我记得,那是Z市的最後一任市长,也是何桑城的父亲。”
“——而何桑城,是何清的父亲。”
换言之,那是何清死于Z市大坍塌的……爷爷。
不过,“那些Z市的幸存者是怎麽活到现在的?”范舒突然激动起来,他冲到何清面前,摇晃着他,试图引起何清的注意,“啊?啊?啊?”
没错,Z市的幸存者。
趁着系统重啓汇入罗生门体内的灵魂,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人。那些从Z市大坍塌起就被困在灵魂监狱里的整座城市的灵魂,哪怕遗忘,哪怕变成碎片,都在寻找着。
他们,一直丶一直丶一直,流落在灵魂监狱繁杂的街道里,寻找着能够带他们离开的人。
而最终,他们找到了。
人类的灵魂,到死都在渴望自由……
何清迟来地有些眩晕,至于剩下的事情,他有些记不清了。大量灵魂能量的使用,仿佛掏空了他的生命力,他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范舒手忙脚乱地接住他,艾尼尔大声叫喊……
而他,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
当何清再次睁开眼,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了。
赶在最後的时间之前,他们把罗生门带回了灵魂监狱,拯救了所有人。
随後,国王苏醒,路易斯得救,首相的罪行公布于天下。
范舒作为从犯,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人生剩下的日子里,他必须在守卫的监控下生活了,不过他被特殊招揽了,将在研究院里戴罪立功。
艾尼尔洗清冤屈,回归了第二军团,主要负责塞拉菲娜的事情。不过,也有小道消息说,她被当做第二军团的继承人培养了。
曾经关系最差的人,竟然成为了继承人,也是造化弄人了。
而院长,也已经安全回到孤儿院里了。
所有人都恢复了正常生活……只除了他。
他在医院里沉睡了一个月,据说几乎被判了死刑。
根据范舒的说法,这次昏睡,是来自于灵魂能量的过度使用。更多的,何清没有听清,他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他完全恢复,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3个月了。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
稚嫩的绿芽驱走了凌冽的风雪,温暖的阳光缠绕身侧。何清前往军团大楼,解锁了被绑定的名额,随後,拒绝了路易斯的挽留,离开了中央军团。
曾经拼尽全力得到的名额,到了这一刻,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很快,在范舒的邀请下,他前往研究院任职。作为当世的精神力第一人,他享有非常好的福利,不论是金钱还是休息时间,都尽可能满足了他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