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他难道还要夸斯力伏维茨守信用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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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呀,透君。”斯力伏维茨坐在吧台前的椅子上,穿着长到膝盖的棕色薄风衣,里面搭配着款式简单的白衬衫,最上面的口中解开两颗,没有系领带。
在他修长的脖颈上,今天又再次见到那黑色熟悉的颈环装饰。
“喝一杯?”红头发的青年眉眼含笑,幽绿色的眼睛像是新生的春苔或是桂冠上明亮的橄榄石,随着他话音刚落,一杯苏格兰威士忌被对方推到了他面前。
安室透没有说话,在对方带着笑意的目光中,端起酒杯。
令人意外的是,接下来斯力伏维茨竟然没有任何动作,他在喝完自己杯中的酒後,笑着挥了挥手,便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在要走出了酒吧门的时候,安室透注意到对方似乎做了个接起电话的动作,一句松田君顺着风飘到了安室透的耳中。
安室透:“。。。。。。”
萩原研二和斯力伏维茨关系好也就算了,可为什麽松田阵平你这家夥也会给斯力伏维茨打电话呀?
安室透努力压抑住想要冲到那两人的公寓,抓着两个识人不清的笨蛋好好问清楚,但令人遗憾的是,他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所以拷问同期的计划,只能稍微推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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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走进屋宅内,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屋内的布置和装饰虽然说得上有些陈旧,但却干净温馨,甚至棕色的地板也被清理的发亮。
难不成这里算是本杰明的个人住处吗?
降谷零收起心中的疑惑,推开了通往和室的纸门。
蓝眼睛的黑发男人正盘腿坐在黑棕色的矮桌前了,在上面除了放着一壶刚泡好的热茶之外,还有一些用来搭配的西洋点心。
“你来了,波本。”本杰明擡起眼对他笑了笑,伸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在降谷零盘腿坐在软垫上後。
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一杯水温恰到好处的茶水堵住了对方的嘴。
安室透垂着眼,他透过白雾氤氲的热气,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方。
从那双蓝色眼睛到五官,再到身形和捧着青色茶杯的双手。
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止不住的从他心头涌现,虽然其主人在拼命的压抑和否决。
但对方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熟悉了,那占据了他人生大半光阴的人,随意的从回忆中扯出一个片段,都能找到那人的身影。
哪怕已经数千个日夜中只能靠回忆重温,但当那种几乎已经刻进身体血脉中的熟悉感,早在冒出那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之时,就已经凭借着本能反应认出。
“抱歉,zero。”
熟悉到让人几乎想要落泪的声音,从那顶着陌生脸庞的喉咙中发出。只见对方擡起手,在脖颈处摸索一下,随着一声撕拉声,那张属于诸伏景光的脸,终于再次出现在降谷零的眼前。
不是梦境亦不是幻觉。
柔软的皮肤还带着属于活人的温热体温。
降谷零颤抖着双手,摸上诸伏景光的脸颊。然後一点点顺着往下,将手轻轻地按在了对方的靠近心脏的地方。
真是太好了,在衣物皮肤之下,原本在那天彻底停下变得冰冷的心脏,此刻正在强健有力的跳动着。
“hiro。。。”降谷零将额头轻轻地靠在诸伏景光的肩膀上,眼泪终于止不住的从他的眼眶中扑簌着落下。
他声音颤抖带着哽咽,终于再次喊出了,在此之前,他以为只能在下地狱後才能相见之人的名字。
“我在,zero。”诸伏景光动作轻柔地拍着友人的背脊。看到降谷零这样,他的心中也实在难受,但他却又有着那样做的理由,即使明确的知道这件事情会给友人带去多大的伤害。
即使知道前方更多可能等待他的只是黄泉之下。
但诸伏景光还是选择这样做了。
为了共同的目标。
“我原谅你了。”降谷零擡起头,他有些不太意思的用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他没有询问诸伏景光当初是怀着什麽心情做出那样的决定,他也没有问对方为什麽不事先告知他。
在久别重逢的此刻,降谷零不愿意打破这一刻的温情,他愿意相信诸伏景光的一切行动都是在深思熟虑之下。
所以,只要回来就好。
所以,只要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