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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第2页）

“师弟，你看我这幅《江南烟雨图》，可有不足之处？”墨云笑着说道，将画卷递到唐文竹面前，眼中满是期待。

唐文竹心中一凛——他竟被代入了“画魂”林青的角色。他刚想开口，脑海中突然涌入一段记忆：林青与墨云自幼一同在画院学画，墨云的才华远胜林青，无论是山水丶花鸟还是人物，都画得栩栩如生，深受师父的喜爱。每次画院考核，墨云总是第一，前来求画的人络绎不绝，而林青的画作却总是无人问津。久而久之，林青心中的羡慕渐渐变成了嫉妒，最终走上了歪路。

“师弟？你怎麽了？”墨云见他神色恍惚，关切地问道，伸手想要拍他的肩膀，“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若是累了，便先去休息，考核的事，我们明日再议也不迟。”

唐文竹定了定神，接过画卷，装作仔细查看的模样，目光却落在了桌案上的颜料盒上——按照无妄的说法，林青正是在颜料中下毒。画卷上的江南烟雨朦胧，远山如黛，近水含烟，画中的撑伞女子眉眼温柔，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画中走出。唐文竹心中不禁感慨，墨云的才华，确实令人惊叹。

“师兄的画，笔法精湛，意境深远，哪里有什麽不足之处。”唐文竹强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说道，“明日考核，师兄定能拔得头筹。”

墨云笑了笑，眼中带着一丝谦逊：“师弟过奖了，你的画也很有进步，只要再加把劲，定能超越我。”他顿了顿，又说道，“我先回房准备了，你也早些休息，别太累了。”说罢，便转身离开了书房。

唐文竹看着墨云的背影，心中一阵纠结。他走到桌案前，打开颜料盒，里面的颜料色彩鲜艳，却在红色颜料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黑色粉末——正是毒药。他伸手想要将黑色粉末挑出，可指尖刚触碰到颜料，整个书房突然开始扭曲，墙壁上的画作变成了一张张扭曲的脸，朝着他嘶吼：“不要多管闲事！这是他的因果，也是你的试炼！你以为你能改变什麽？”

唐文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倒在地，他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周围传来墨云痛苦的呻吟声：“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为什麽……为什麽我什麽都看不见了……”

“这是墨云失明後的记忆。”系统的声音响起，“画魂林青的执念在于，他既後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又无法面对墨云的痛苦，所以将这段记忆反复重现，自我折磨。你需要让他正视自己的错误，但墨云的怨恨并非轻易能化解，你若想得到他的原谅，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

唐文竹心中一动，他循着呻吟声走去，果然看到墨云坐在地上，双手捂着眼睛，脸上满是痛苦与绝望。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嵌入眼眶周围的皮肤，渗出了血丝。

“师兄……”唐文竹轻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墨云猛地擡起头，空洞的眼睛朝着他的方向，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是你……林青……是你在我的颜料里下了毒，对不对？”

唐文竹心中一痛，点了点头：“是我……我嫉妒你的才华，嫉妒师父对你的偏爱，嫉妒所有人都围着你转……我害怕你会越来越优秀，害怕自己永远都追不上你……所以我……我对不起你……”

“哈哈哈……”墨云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凉与愤怒，“我一直把你当亲弟弟，什麽好东西都想着你，有新的颜料，我第一个给你送去；有画技上的心得，我毫无保留地教给你；你说你想画出最好的山水，我陪你去深山写生，风餐露宿，毫无怨言……可你呢？你却因为嫉妒，毁了我的一生！”

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周围的黑暗中浮现出无数画笔，如同利箭般朝着唐文竹射来。画笔的笔尖锋利如刀，带着墨云的怨恨与痛苦，狠狠刺向唐文竹的身体。

唐文竹没有躲避，任由画笔刺穿他的肩膀丶手臂丶大腿，鲜血瞬间渗出，染红了他的衣衫。他知道，这是墨云的怨恨所化，只有承受这份痛苦，才能让墨云感受到他的诚意。

“师兄，我知道无论我说多少句对不起，都无法弥补我对你的伤害。”唐文竹忍着疼痛，声音坚定地说道，“若是可以，我宁愿瞎掉的人是我，宁愿不能画画的人是我。你放心，从今以後，我会替你完成你的心愿，我会走遍名山大川，画出世间最美的画作，让所有人都知道，墨云的才华，永远不会被埋没。”

墨云的哭声渐渐停止，他空洞的眼睛中流出两行泪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替我完成心愿？”他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能做到吗？我的画，是用我的心去画的，每一笔都饱含着我的情感与热爱。你呢？你画的画，只有嫉妒与阴暗，你怎麽可能画出我想要的感觉？”

唐文竹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承受着画笔的攻击。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鲜血不断流失，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但他知道，他不能放弃，若是连墨云的怨恨都无法化解，他又如何能帮助林青偿还因果债？

“师兄，我知道我现在说什麽都没用。”唐文竹深吸一口气，说道，“但我会用行动证明给你看。我会找到你当年未完成的《万里江山图》，我会沿着你当年走过的路，一笔一笔地把它画完。我会把你的故事告诉所有人，让他们知道，曾经有一位名叫墨云的画师，他的才华，足以惊艳时光。”

墨云沉默了，他空洞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怨恨，有不甘，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周围的画笔攻击渐渐减缓，锋利的笔尖也开始变得钝拙。

过了许久，墨云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你……你真的能做到？”

“我能。”唐文竹坚定地说道，“我以我的神魂起誓，若是我做不到，我愿永世困于画中，承受你所承受的痛苦。”

墨云看着唐文竹，眼中的怨恨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释然。“罢了……”他轻声说道，“画了一辈子画，我也累了。我原谅你，不是因为你的承诺，而是因为我不想再被怨恨束缚。你走吧，好好完成你所说的事，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墨云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周围的黑暗也开始消散，书房再次出现。唐文竹看着墨云的身影彻底消散，心中一阵感慨——化解怨恨，比他想象中要难得多。

就在这时，画魂林青的身影从画中走出，他穿着白色长衫，面容温和，眼中满是感激。“多谢公子，化解了我的执念。”他朝着唐文竹拱手说道，“这是我的一缕魂息，你若遇到危险，可捏碎它，我会尽力助你一臂之力。”

唐文竹接过魂息，入手温热，他刚想道谢，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蚀魂毒再次发作，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时，唐文竹发现自己躺在石床上，无妄正坐在他身边，手中拿着一株淡紫色的草药，正是他急需的忘忧草。船家在一旁焦急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担忧。

“你总算醒了。”无妄松了口气，“你在画中神魂受损，导致毒素趁机发作，若不是我及时用魂息护住你的心脉，你恐怕已经性命不保。”他将忘忧草递给唐文竹，“这就是忘忧草，你服下它，蚀魂毒便可解。”

唐文竹接过忘忧草，连忙服下。草药入口微苦，却带着一股清凉，顺着喉咙滑入体内，与之前的凝魂草不同，忘忧草的力量更加温和，如同春雨般滋润着他受损的神魂，胸口的剧痛渐渐消失，身体也恢复了力气。

“多谢无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