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望丰神情闪烁了几下,随即眼里的光暗了下去,他低声说了什麽。
林雎没听清,也不想听清。
吃得差不多,林雎先去买单。
吴望丰有些不好意思,“哪有让师妹买单的。”
林雎擡头笑了笑,“说好的我请客。”
他们边走边说往外走,室外淅淅沥沥又下起了雨,林雎望着玻璃外的天色发怔。
玻璃门从外被推开,一个身材高挑,容貌秀丽的女人匆匆而入,一时没有注意,那半扇玻璃门直接撞在了林雎一侧的耳朵上。
林雎的身体直接往後退了几步,摔在地上。
她眉头紧蹙,吃痛地低呼出声,下意识去摸耳朵上的助听器,摸到後心里长吁一口气,擡起头来,就看到一个女人皱着眉看着自己。
对方张嘴,声音从高处传来,似乎说了什麽。
林雎表情一震,捂着助听器的手僵了僵。
可能是林雎的状态有些奇怪,吴望丰顿时就急了,指着对方。
林雎眯起眼看着他们,只能看到他们的嘴唇不停动着,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如坠冰窖,脸上却尽量不让自己显得慌张。
手撑着地慢慢爬起来,林雎看着女人的唇形,对方说的是英文,语速太快,她没办法读出。
耳边什麽声音都听不见,四周不停有人朝他们这边看来。林雎心里逐渐焦躁,她忍不住拉住吴望丰的衣服,试图让他别再说了。
她只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就在此刻,那扇玻璃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高瘦的男人身影从外走入,雨水刷刷往里吹来,空气中的闷热被带去,一丝丝极淡的薄荷气息,被风和雨裹挟而来。
林雎艰难地擡眼,入目所及,是高高在上天池边上的人。
他垂眉,四目相对,是林雎先错开了眼。
她总是让自己的狼狈,在他眼里无所遁形。
她不想这样。
可她的存在就是缺憾。
林雎低垂下睫毛,身体可是不住细细颤抖,她说不出话来,听不到任何声音。整个人放佛出窍了一般,游离在了人群之外。
忽然一个温柔至极的怀抱。
她被轻轻拥入,接着眼前遮下大片阴影,诧异擡头,对上了赵行参的眼。
赵行参嘴唇略动,她辨别着,对方是在说,别害怕,我在这里吗?
她不敢去盲目肯定,却又鬼迷心窍任由他拥着自己。
她的头上被赵行参的一件外套遮盖着,挡住了那些好奇的目光。而她也什麽都看不见,听不见,彻彻底底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赵行参的手揽着她的肩膀,他往前走,带着她一起。
似乎是为了顾及她,他走得很慢。
林雎心神恍惚,手背上淋到的雨,让她打了个激灵,接着她的手就被攥进了另一只手里。
所有的一切发生得很快,几个迟缓的呼吸间,一段起伏不定差点阵亡的心电图後,林雎被轻轻拥入了一辆车内。
罩在头上的衣服被揭开,林雎微微眯着眼,雪白的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像是一张被雨水打湿快化了的江南宣纸。
她睁着大眼睛,望着赵行参。
赵行参和她打手语,她也不做任何动作,只是眼里慢慢蓄泪。
她知道自己输了,输给了自己。
再次见到赵行参的时候,她之前所有的拼死抵抗想要拥护的东西,她突然觉得都可以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