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感应到小黑回到自己的山洞,岁生春才再度落入水中,找到那个绿色大圆球。
撕开表面的植物,里面是两个光球。
一个是系统,一个是世界之核。
打开的一瞬间,白色的光芒将此处海底照亮,原本空荡的海底瞬间大变样,除去鱼和草,其他的东西都变成了她所熟悉的东西。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那麽多地方安放她的过去,只有这片海底还算空旷。
曾经位于风雨深处的异空间的一切,如今都明明白白地摆放在海底,没有曲折的入口,也没有幽静神秘的关卡,他们就如同杂乱得令人心烦的装饰品一样,摆放在这里供人翻阅。
岁生春越过遍地的旧物,一个个都代表着她的过去,只是现在她最珍视的过去不再,连看到他们都不免心中生气,徒生迁怒。
一直走到在最开始看到的那两个光球面前,将代表着系统的白色中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绿色纹路的光点收入体内,她的背包就又回来了。
接着才看向世界之核。
她伸出手,去触摸祂,闭着眼,迈开腿,走入她的最开始。
里面还清晰地记载着世界最初的模样,她看着熟悉的一切,不免热泪盈眶。本以为人没了已经是伤心的极限,没想到地方没了,那些她熟悉或不熟悉的地标性建筑连残骸都没能留下一个,她的万分熟悉的故乡也没了,这又是另外一种悲伤到极致的情绪。
世界之核本就呆不了多久,很快,她就因为情绪激动而提前弹出。
一场透彻心扉的哭泣也开始了,眼泪融入海水之中,悄无声息地湮灭,只有红红的眼眶和鼻头,还有抑制不住的身体抽搐向外表达着她的悲伤。
哭泣并非软弱,相反,它意味着告别过去,重新开始。
积攒已久的郁气趁此机会被发泄出来,岁生春哭得一抽一抽的,还不忘打开系统的空间,回到她的卧室,书桌之上,电脑显示屏还亮着,绿色小人也独自坐在农场小屋的台阶上,下方是一团相较周边的土地颜色较深的土壤。
海水被门过滤掉,岁生春的头发与衣物也被做了除湿处理,正皱巴巴一团挂在她的身上。
眼泪沿着脸颊不断流淌,她整个人扑进柔软的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隔着厚厚的棉被,都能看出她正因为打嗝而一抽一抽的。
哭声渐渐减弱,通往外界的门也被水流推着关上,这里变成了一个封闭的小空间。
宁静又安谧。
被包裹在熟悉的世界里面,岁生春慢慢疗愈着自己,等再次醒来,眼睛已经红肿得睁不开了。
若是想处理,自然也是能够处理的。
只是她也累了,便随其自然,在屋内宅了两天,等糟糕的形象恢复正常才回到农场。
而回到农场的第一件事——开会!
不能再这样慢吞吞下去了。
她自顾自地发号施令,却没注意到底下的交头接耳。
其他人见到不过几日未见的岁生春,原本还想稍微聊几下,可她一说话,就再没人能插得上嘴了。
这一回来,不仅气质发生微妙的变化,以往虽然也不温柔,但随和还是有的,那唯一亲人的特质消失,反而多了一丝锋利。
岁生春雷厉风行地将辛三母子还有埃尔温送到狂砂之界,下达了一个尽快与世界之核达成共识的任务之後,又催着剩下的人加紧行动。
然後自己先去海滩边看了一眼,应该来的人还没来,应该也是受到这次意外的波及了。
然後又马不停蹄地往沙漠去,那里的建筑物还没有激活完。
在岁生春已经坐上巴士前往沙漠的路上时,澄明四人正在农场内谈论着她。
她很不对劲,这是他们每个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
“而且,她让我们完整地留下来了,这是出于信任我们还是她的脑袋已经昏头了?”奇亚西把玩着斐悬居住的小方块,不知道为什麽斐悬又回到初始形态了,而且能量都不见了,要充能至少需要一个星期,还有三天才能恢复意识。
“肯定出了什麽事!她的状态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澄明皱着眉头,表情仿佛是在思考什麽深远的议题一样。
赢无忧拍拍身侧奥尔嘉的手臂,说道:“之前我们集体陷入昏迷的时候,奥尔嘉有短暂醒来过,因为能量耗尽进入危机模式。”
奇亚西附和着,原来不是只有他们遭遇了:“斐悬的能量也没有了!人形都变不了了!”
他们各自闯荡了这麽些年,保底手段自然也是有些的,即便是在昏迷状态,能量被完全耗尽也是会有所感应的。
几人的线索合在一起,竟然直接将真相拼凑出来了。
“毁灭来过了!”他们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