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闷声闷气的声音从茧内传来,奥尔嘉应了一声。接下来的过程几乎没有声音,除了茧破开一道口子时的布帛撕裂之声,那道茧沿着那条口子开出一个大大的裂缝,直接分开变成两半。
和岁生春之前见过的原形的奥尔嘉缩小了数倍,小巧的虫族规整地躺在里面,就像一个玩具一样,缓缓睁开眼睛。
奥尔嘉从茧中跳出来,站稳後变化成人形,岁生春打量了她几眼,确定没有烧伤迹象,最开始血链放的那场火可是不小。
“我们要走了吗?”奥尔嘉站直身体,任由岁生春打量,问道。
“等一会儿,小黑要和他过去的同事聊一聊,你要是无聊可以在城里逛一逛。”岁生春坐在附近的一处石块上,植被都在他们追逐的过程中被烧毁了,本就荒芜的土地上只剩下土和石。
这是一件令她忧伤的事情。那些植被可是废了她好大的功夫才种出来的,说没就没了。
如果是在她离开後就算了,本来没有人照料,这里肯定会回归荒芜。可偏偏是在她的眼前出的事,内心不免有些难受。
“哦,好。”奥尔嘉答应了一声,就在原地坐下,静静地陪着岁生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失去适宜环境的绿植慢慢枯萎,原本就零星的绿意变得更少了,岁生春心里的雨也更加滂沱。
在这样沉静的氛围里,突然遥遥远处出现一声响声,接着是尘烟四起,风席卷着风沙向四周蔓延开来,最後被束缚在结界内。
岁生春站起身来,远望过去,一个黑色的身影正携着一身的黑烟从结界中穿行出来,很快就来到她们的面前。
作为敏锐的虫族,同时又常年从事护卫工作,奥尔嘉立刻挡在岁生春的前面,目光警惕地看着那道黑影,似乎下一秒,她的喉咙就要发出威吓性的低吼。
等到人走近了,奥尔嘉也确实这麽做了,因为那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危险!
她的直觉在疯狂预警,身体紧绷,整个人呈现出蓄力的状态,黑色的甲片在皮肤表面若隐若现。
正当那人就快要进入她的警惕范围,一只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拦下来。
“那是小黑,昨天介绍给你们的。”岁生春解释道,正准备将面前的人推到身後,却发现怎麽也推不动,侧头一看。
啊,怎麽忘了,昨天小黑出现的时候,不是人形。
于是她只好耐心跟奥尔嘉解释,总算是在小黑靠近之前解释清楚。只是奥尔嘉面对陌生人的警惕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消除的,只好任由她如同一只随时都会攻击人的动物一样警惕在周围。
“走吗?”小黑一过来也不废话,视线在旁边游走的奥尔嘉身上晃了一下,极快,岁生春几乎没有察觉到,只有当事人自己感觉到几分锋芒。
“走吧。”岁生春掏出三个传送图腾,给另外两人一人发一枚,然後手一挥,天空中存在感很低的防护罩被收回,浅浅的碧色消失,露出纯净蓝色的天空。
顷刻间,三枚图腾同时啓动,一如既往,绿意缠绕上来,很快,他们就进入了空间漩涡之中。
一进入,奥尔嘉就陷入沉眠,岁生春和小黑对视一眼,小黑自觉地闭上眼。
时间在这里毫无意义,所以他们也可以说是转瞬即至。
他们来到了一个真正混乱的地方。
刚一落地,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攻击就迎面而来,岁生春瞪大眼睛,看着那道攻击,一左一右拉着两人躲开。
是的,他们落地之後没有分开,还在一处。
经过三年时间的不间断使用,再怎样复杂的技术也能被完全摸透了,就像传送图腾的技术一样,从骨到肉,已经完全被他们研究透彻了。
三人避开之後,并没有追究的想法,而是在这片混乱的战场上面游走着。
环顾一圈,岁生春只能看到数不尽的人头和纷飞的尘沙,这里比被火焰破坏後的舟成还要荒凉,除了土还是土,一点草根都没有,看来是完全没有改善生活的想法。
躲避着四面八方的攻击,穿过枪林弹雨,大部队所在的地方还算比较好找,毕竟也可以成为第二大的反抗组织了。
只是那里的情况不太妙。
毁灭的部队也在现场,一阵火焰过去,就是对于幸存者数量的一次巨大削弱。殉道者的人数本来就不算多,走得也是精兵强将的策略,还能勉强抵挡一二,可他们人数极多,能力还参差不齐。
人数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
岁生春放开小黑和奥尔嘉的手,直接就冲了上去。她一放开,奥尔嘉甚至比她还要快上一步,直接冲过去站在赢无忧的身边。
小黑则是在被放开的第一时间化作小黑团,回到岁生春的脑海中。
至此,追梦者的所有人都集结于此。最高领导回来了,主心骨也回来了,原本还有点混乱的人群一下像换了一批人一样,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对着毁灭回击。
毁灭,主要的反抗组织全数集中于中心聚居区,一场前所未有的战斗正式在遗弃之地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