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袭来,宋檀猛烈的咳嗽起来,薄唇苍颊,蕴出不正常的红。
他想去抓住秋娘,却总觉她身上馥郁的香味,一缕缕从手中抽走。
他不是宋皇後,他看出她的秋娘,似乎变了。
宋皇後却满意的点了点头。
“两日前,皇城司抓住几名大梁的暗探,审问得知李信业的书房里,有他妄图谋逆作乱的证据。。。”
宋皇後面颊染上薄怒,“本来,大梁人的言辞,也不能尽信。但怪就怪在,皇城司探事司派去的探子,尽数都被李信业当作大梁刺客绞杀了。。。”
宋皇後缓缓地擡起眼皮,幽然吐出一口叹息。
“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留下几个活口,让皇城司顺藤摸瓜,找到更多刺客的线索。可无论探子还是刺客,全部死于将军府,岂不是怪异?”
何年指尖握在掌心里,脸上掠过认真询问的神情,“娘娘想让臣女,去李信业的书房,搜寻那些谋逆的证据?”唇角却是冷的。
宋皇後点了点头,“本宫确有此意。”
“你如今是李信业明媒正娶的妻子,出入他的书房内室,必然不会引他怀疑。。。”
“不可。。。”
宋檀遽然出声叫停,宋皇後和何年都是心神一惊。
而他出言制止後,大口喘息着,憋得脸上一片乌青,吓得宋皇後连忙为他顺气。
“宣云,你如今几岁了,还这般小孩子脾气。。。”
宋皇後刚刚只想着何年的身份,很容易靠近李信业。然而宋檀想到了更深远的一层,秋娘不但能出入他的书房内室,还需要夜夜与他交颈而眠,做那般夫妻都会做的事。。。
想到这里,他就心痛如绞,喘不上气。
从前他情难自制时,也只能偷偷摸一下她的手,被她娇羞甩开了,骂他一句‘登徒子’,他却当作情话一般,心里欢喜的要死。
他的秋娘,从他记事开始,萌生情窦开始,産生渴求与情欲开始,都是他的。
他不能想象她属于其他男人。
“阿姐,求你和父亲说,杀了李信业,杀了李信业吧。。。”
他歇斯底里的哭起来,“他如今在京城中,正是动手的好机会,杀了他吧,我什麽都听父亲的,杀了李信业,我以後什麽都听你们的,再也不置气了。。。”
何年觉得自己很平静,可眼眶却湿了。
似为他流淌的泪,又似为前世的自己。
可她与他之间的隔阂,如今已不是杀了李信业就能填平。
更何况李信业,是她如今务必要护住的人。
“娘娘的交代,臣女知道了,定然不负娘娘所托。。。”
她以袖掩面,躬身行礼,“臣女在娘娘宫中太久,恐怕会引来将军怀疑,臣女,先行告退了。。。”
宋皇後抱着失控的宋檀,无力的摆了摆手,“秋娘,辛苦了。。。”
何年敛起裙裾,低垂着头,尽可能平静的离开。
宋檀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只剩下一抹红,即刻会散去的晚霞,越来越淡,越来越远时…
他再也忍不住了,拨开了宋皇後的手,也推开了钳制他的宫人们,不顾一切的追着她跑了出去。
何年出了坤宁殿宫门,一路小跑到坤宁门西庑房,通往御花园的道口隆福门时,她才停了下来,立在树下大口喘息着。
须得平复了心绪,才不会被李信业看出端倪。
而李信业原本陪庆帝说着话,宋相有事求见,他只能退了出去,去寿药房查询一味药。
全天下最齐全的药品,都记录在这里,包括毒死他的药,以及毒死他母亲的药。
他随意查看着,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