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血瞬间上涌,嘴角流出一道鲜血。她默念咒术,瞬移至裴因身前。
可不等她施展防御术,就眼睁睁看着沈如璋再次化成腐肉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素白的身影倏地挡在她身前,席卷着一层凉雾。
强大的压迫感袭来,混沌的奇局硬生生破开几道裂纹,须臾後巨大的气冲破了幻象。
沈如璋被甩到石壁上,软塌塌滑下来,顿时血肉模糊。
待一切停歇,温堇禾直勾勾盯着眼前的素白人影,欲言又止。
“师······”
“温姑娘,你怎麽样?”裴因急慌慌从地上爬起,擡手想要抹去她嘴边的鲜血,却停在了空中,久久未动。
“不碍事。”温堇禾抹了把嘴,朝裴因摆摆手,目光却紧紧盯着眼前的素白。
裴因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人霜白的头发,一袭素白长袍背手而立,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那人回过头,仍是神仪明秀。
见是萧如琢,裴因眸中闪过一瞬讶异,可随即便敛下心神,稍稍拱手作揖。
“多谢国师大人救命之恩。”
萧如琢朝裴因颔首,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温堇禾身上,看到她嘴边干涸的血痕,眉间一紧。
像是想到了什麽,他垂下眼眸,避开温堇禾灼灼目光,朝裴因瞥了一眼,眼底晦暗不明。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蓦地他背过手,朝她走去,明知故问。
“稚雀,你强行破了机关?”
稚雀?
裴因心中一惊,目光在他们之间游走,二人看似十分熟稔,像是相识多年。
不知为何,一股莫大的失落感席卷全身,胸口闷得发胀,酸麻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不由得朝温堇禾靠近一步,却看到萧如琢拉过她的手腕,将四指搭在上面给她把脉。
看着眼前一幕,裴因的双眼像黏在了她的腕上,一瞬不瞬紧盯着。
脑中久久回荡着稚雀二字,他想许是温堇禾的小字。
越想越觉得憋闷,他咂摸不出个中滋味,仅仅二字,却像是将他隔绝在外。
那股酸麻感久久停留在他的体内,喉头上下滚动几番,竟品出丝丝苦味。
他看向温堇禾,见她一脸不耐烦,猛然甩开萧如琢的手,愤愤地说了句。
“不需要。”
“眼下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且将你体内的气息顺过来。”
萧如琢无奈地摇了摇头,翻手凝出道淡蓝真气,在掌中幽幽翻涌。
不等温堇禾反驳,便朝她背後拍去。
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如璋从地上爬起来,将全数妖气凝聚于一处,朝萧如琢袭去。
萧如琢不慌不忙,微微侧身挡住温堇禾的身影,而後腕间一动,将掌中真气化作利刃,朝他打下一掌。
沈如璋早已脱力,结结实实挨了一掌後,彻底瘫软在地奄奄一息。
至此,那坨腐烂的肉身瞬间化为乌有,蒸腾成血雾弥漫于空中。
待雾气散尽,只见一道幽幽的白气袅袅飘于空中,聚成块笏板的形状。
“这便是他的真身?”温堇禾从萧如琢身後探头,好奇地张望。
“不错,这就是此妖的真身。”
一道温润的嗓音自石门外响起,只见一抹清瘦的身影自门外走来。
靳方夷朗声笑着说:“下官方才在外巡逻,却见此处飘出妖气,便一路追寻过来,没成想却看到一场大戏。”
话音落毕,原本静默的笏板竟抖动起来,嗡鸣不止。
顷刻後疯了似的绕着石壁上的人皮飞来飞去,却在每张皮前幽幽穿过,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宿身。
而此时,那团白气逐渐撕扯开一条口子,从里面生出点点亮光,凝聚成一抹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