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歆倒是没管他,径直问那大夫,“你刚说接到类似的高烧咳血病例?”“是啊,近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上门来问诊的不是高烧就是咳血,肺痨也不太像是,脉象奇怪的很……”郑子歆点了点头,打算去摸那孩子脉门的时候被人一把扼住了手腕,一道温和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小心,还是谨慎些好”这嗓音夹杂了几分陌生的熟悉,透过拥挤的人潮一下子将她拉回了十年前的豫章,那个干净澄澈的少年在杏树下小心翼翼的坦白心意,赠她绫罗锦缎,护她那颗敏感的内心。虽不心动却感动,郑子歆唇角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从腰间摸索出锦帕,让茯苓搭在了那孩子的手腕上,才下手把脉。片刻后眉头紧皱,迅速缩回了手,冲着那汉子道:“他发烧有多久了?什么时候开始咳血的?近日来接触过什么?或者……”她顿了顿又道:“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么?”“发烧有半个月了,先前一直以为是风寒,吃什么药都不见起色,直到三天前开始咳血才慌了神,看遍京城无数名医,都说……都说让我另请高明,要不就是准备后事,姑娘姑娘求你救救她,我们全家上下就指望这一个儿子了,姑娘若是能治好她,就是我老李家的大恩人,是这孩子的再生父母……”那汉子说着就要来拽她的裙摆,郑子歆被扯了个猝不及防往前跌去,一双手稳稳扶住了她。“多谢,元钦”男子唇角露出自若的笑意,松开手,又握了握才又放回身侧,“客气什么,好久不见,子歆”重逢“你怎么会到齐国来?”等街上人群都散尽后, 她才又回到了茶楼坐下, 眉间还有一缕忧色,看着不由得想让人替她抚平。元钦的视线一直胶着在她身上,眼前女子出落的亭亭玉立, 眉目温婉清丽,气度不凡, 出淤泥而不染,乌黑的发衬了雪白的衣衫, 有那一刹那让人觉得似误入凡尘的仙子。直到她问话, 元钦才轻咳了一声回过神来,“来跑商嘛, 顺便也来见见你”恐怕跑商是假,来见她才是真吧,郑子歆也没戳破,微微笑了一下,“现在生意做的倒是挺大的”“多亏了你”此话倒是不假, 元钦的目光灼灼,她如何感受不到, 微微偏了头避开灼热的视线。“我很好,谢谢关心”她还是和当年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元钦苦笑, 觉察到她有去意,又道:“刚刚那个病例你怎么看?”说到正事,郑子歆才又松了一口气, 语气也沉重了下来,“不怎么好,我让那孩子父亲每日用烈酒替他擦拭全身降温,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元钦微皱了眉头,“连你也不知是何病症么?”“有一些头绪,但无法确定”如果真的是她猜测的那样的话,恐怕事态就要失控了,一想到此她有些坐立难安起来。“我得也回去了,改日再聚”“等等”元钦也起了身,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我就住在城东的驿站,有事可以来找我”郑子歆心底一暖,点了点头,“好,你回去之后记住一定要沐浴更衣,换下的衣服必须烧的干干净净,柴胡汤一剂温水慢服,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马上去看大夫”她言之凿凿,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元钦自然也都逐字逐句地记在了心里,“你路上小心”“这么晚了,你干嘛去了?”还没迈入王府,就在门口遇上一人,高孝瓘解鞍下马,微皱了眉头问道。郑子歆顿住脚步,此刻听见她的询问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但她心里存了事也是片刻耽误不得,只得匆匆道:“出去游玩,我还有事,就先不奉陪了”“等等,近日京城里乱的很,你别老往出去跑”高孝瓘上前一步,想要拽住那人衣袖好好说几句话,还未触及就被人一把甩了开来,说是避如蛇蝎也不为过。她顿时就有些恼怒起来,“夜不归宿,我还说不得了吗?!”“王爷莫生气,姐姐待在府里左右也无事,许是回家探亲了呢,只是下次出门可得给王爷知会一声,不然他可是牵心的紧呢”从她身后的马车上下来一人,小怜扶着柳如是莲步款款,挪到了她身前,一股香风扑面而来,脂粉味让她微皱了眉头,而这暗讽她不守妇道的话,以及两人深夜携手归来的情景,也让她心下一凉,唇角就勾起了冷笑。“本王妃去哪里用得着你管,王爷都不曾多嘴,哪里轮得着你说三道四了,王爷对你恩宠有加,可也别忘了该守的规矩,到底是小户人家出身的庶女,连见了主母都不知道该三跪九叩的”